翻来覆去睡不着。
熟悉的套间里,因为多了一个人的存在而显得格外不同。温如是就睡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还没有习惯让一个女人侵入自己的地盘,即便这个人是她。
江离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夜很静,隔着一扇门,仿佛能听到她清浅的呼吸声。
江离喉头滚动,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想,一定是因为今日有太多事堆积在一起爆发,导致他的情绪波动太大,而睡前又忘了喝水的缘故。
江离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像平常一般,渴了就正大光明地出去拿取水喝,否则若是让那个女人发现,他会因为她睡在客厅而感到不自在,以温如是那得寸进尺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怎么骑在他的头上取笑他。
他缓缓打开房门,就着夜色中的微光走过客厅,进了厨房才忽然想起昨天不记得买水。
对着冰箱里满满的一柜子啤酒,江离无言地揉了揉额角——若不是温如是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莫名其妙地乱了方寸。
回头再看沙发上的女人,毛毯在阴影中起伏,勾勒出下方玲珑浮凸的曲线。她倒是卷着毯子睡得香甜,长长的黑发铺散在白色的枕头上,唇角还带着微微的笑。
江离指头动了动,移开视线,从冰箱中取出一罐啤酒便往回走。
走着走着,经过沙发旁时莫名就生出了一股怨气——既然都是久别重逢,凭什么,他就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而温如是却能没心没肺地准备一觉睡到大天亮?
凭什么?
她还口口声声地说,她一直挂念着他,找了他许久……江离侧眸,沉沉地瞥向温如是的睡颜。
要真像她所说那般,她至少也该缠着跟他说说话,怎么可能像这样睡得跟只猪似的无知无觉?江离心中忿忿,身体快过思想,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温如是面前,面无表情一手戳向了她的面颊。
温如是脸上被人戳了个扎实,朦朦胧胧皱起眉头,下意识转脸躲避,嘴里嘟哝了句:“……乖,别闹。”
江离泄愤的手一下子顿在了半空中。
乖,别闹。
那是他幼时常听到的话……可是,放到现在这般情形来又算是什么?他早就不是个小孩子了!该死!
江离蹙眉,两指重重地温如是面上捏了一把,成功让她睁开了眼。
谁料温如是眯眼半天看清是眼前的男人,并未像想象中那样起身跟他闹,反倒是理所当然地拉住他修长的手指,顺手在自己面上被戳痛的部位蹭了蹭,又阖上眼,不耐烦地嘤嘤了两声。
“小离,我今天真的很困……别闹了,听话,明天睡醒了陪你……”
说完顺嘴在他手背上亲了口,就这么松松地偎着他的手又睡了过去。
“……”黑暗中,江离僵硬了好半晌,才机械般地抽出自己的手。他脑中一片空白,只下意识背手往裤子上去擦她方才印上的湿漉漉的唇印,擦到一半,心底却又漫出淡淡的欢喜。
那些欢喜到底从何而来,他不得而知,只觉酸酸软软的复杂情绪,从胸腔一直涌到鼻端。
江离甚至忘了之前的恼怒,直挺挺地立在一旁,攥着另一只手上的啤酒罐不知所措起来。
酒罐冰凉沁心,手背上刚刚被碰触到的地方却又是烫的。
——
当天夜里,温如是睡得非常安稳,或许是因为终于成功撬开了江离密封的堡垒,心神放松之下居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随便理了理睡得乱糟糟的长发,她正准备去洗漱一番,就听到一阵豪放的拍门声。打开一看,几个男人黑口黑面像门神般立在外面,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口袋。
没待温如是开口问,立在人墙后的猛子就嚷嚷开了:“赶紧让我们进去,重死了!”
温如是连忙退开一步让出通道,看他们面无表情地乒呤哐啷把东西堆在客厅,口袋散开露出里面的锅碗瓢盆米油调料,还有一大袋蔬菜肉类,她不由乐了:“江离让你们去买的?”
猛子幽怨地乜了她眼,指挥着手下把东西都放到该放的地方,完了才转过来递给她一支笔和便签纸:“还缺什么东西一次性写完,要不然还要我们三天两头的给你们送。”
他们是黑社会,不是私家送货队!做这种事太伤自尊了。
温如是笑了笑,也没为难他,接过纸笔在上面添了几样:“再给买个手机吧,把江离的电话号码存进去再给我。哦,还有你的手机号,万一以后有什么需要,我找你也方便些。”
为什么要找他?他每天都很忙的好吧!扩充势力、抢地盘、砍人、收保护费等等等等忙都忙不过来,还要跟着江离干见不得光的大事,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伺候新大嫂?!
折腾了一上午的猛子现在是身心俱疲,一点都不想跟温如是扯上什么瓜葛,碍于江离的吩咐又不好拒绝,只得别别扭扭地应了一声,收回便签正准备走,他无意瞟了眼条子上写的几样东西,立马急了。
“你说你买这些干什么呀?老大又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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