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恨自己没有听她的话。
他不是被温家的侍卫打败的,当押着她的人将刀架在了温如是的脖子上时,莫邪就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
他本可以走的,但是被恐惧压垮了的莫邪宁愿硬抗着他们的狂殴泄愤,也没有向着院门踏出一步。
倘若主人死了,他一个人绝不独活。这就是昏迷那刻的莫邪,简单的心中唯一坚持的念头。
温如是吸了吸鼻子,忍着心酸用指尖沾了清水,一点点地滋润他紧闭的干裂双唇。
也许莫邪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抗,该是有多么孤单寂寞的少年,才会这样把害怕、委屈都憋在心底,把所有的过失都揽到自己身上。
当温如是想清楚莫邪的心结时,不由地开始后悔自己轻率的行为。这样一个纯净得让人心疼的男子,值得她更加慎重的对待。
好在他身上的高热已经渐渐降了下来,否则,温如是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俯下身,拂开他的碎发,用前额抵着他的额头,确认果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以后,总算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好看的浓眉微微蹙着,浓长的睫毛因为不安的梦境微微抖动。
温如是伸臂环着他紧实的腰身,轻轻靠在他的胸口,柔声发誓:“傻瓜,快点好起来,我还要带你离开这里,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莫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场噩梦的,也许是因为那无处不在的低声絮语,也许是因为就连梦中,也能感受到的温暖怀抱。
所以,当他醒过来,看到靠在自己胸前睡得香甜的温如是时,一点都没有觉得意外。
他的手指微动,半晌,还是忍不住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
她还活着,真的不是做梦。
莫邪不由地红了眼眶,残留在指尖的柔腻触感也是温热的。他慢慢放平手臂,让她趴得更舒服一点,唯恐自己的动作将她惊醒。
莫邪没有察觉,他此刻的举动,跟以前那个事事提醒主人不能逾距的自己已经相去甚远。他只是满心欢喜地庆幸着,温如是还活生生地睡在自己怀里。
她活着,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重要的事了。
撑过鬼门关的莫邪伤势好得很快,待到下午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借着温如是的力量坐起来了。
牢中的日子很无聊,见莫邪已经度过危险期,温如是的心情很好。
心情一好,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以前莫邪忍无可忍了,还能翻窗子逃跑,现在关在这里,牢房就这么点大,别说他跑不动,就算是健步如飞也逃不到哪里去。
温如是欣慰地拉着他的袖口,将过去七年里,没有来得及在他逃跑之前说出口的话,全部挑挑拣拣地说了出来。
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温如是唠嗑唠得很尽兴,聊得莫邪完全都忘了之前还想着要追随主人而去的伤感情绪。
他无奈地躺在那床臭烘烘的破棉絮上,就着微弱如豆的灯火盯着牢顶,默默数着岩石的纹路抵御温如是的声波攻击。
“莫邪,你说是不是?”等了半天,都不见他回话,温如是俯身趴下来,笑嘻嘻地勾起一缕发丝去撩拨他的耳朵。
莫邪偏头避开,叹了口气回道:“……是。”其实他根本就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她嘴里那些八大姑七大婶的复杂关系早就将他绕晕了。
莫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关心温家那些奶妈、丫鬟的家庭生活。有那些闲工夫,还不如去多练几趟剑法。
“你这么消极是不行的,”温如是摇头,扳过他扭开的脸老气横秋地道,“咱们以后还要融入人群,你必须要学会怎么跟陌生人打交道,要不然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那怎么行。”
莫邪的脸微微红了一下,他还是不大习惯小姐喜欢对他动手动脚的行为,好在灯光昏暗,没人能发现他的羞涩。
他垂眸轻声道:“没有人能欺负我,除了小姐,莫邪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温如是怔了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小侍卫的境界看来不低呐。
温如是眨了眨眼,问题是,她并不希望莫邪以后都是这样,她想他能够开朗一点,不要一副没了她就生无可念的样子。
他的生命同样很宝贵,不能一遇上她的事情,就什么都不顾地拿命去拼。
这么一根筋的莫邪,温如是怎么放心得下。要是以后她又被人抓走,或是一时不能回到他身边,他不得又要发疯了啊。
温如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唯有干巴巴地转换了话题:“你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换点吃的来?”
莫邪抬眼看了看她素净的发鬓,那上面仅剩了最后一支玉簪,他的小姐何曾这般节俭过,在他无能地昏迷着的这段时间里,她不知受了多少的苦。
莫邪心中难受,他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饿,你不用去求那帮见高踩低的杀才。”
“那怎么算是见高踩低呢,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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