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走进里面,几乎连外面远处的车辆轰鸣和低低的喇叭声都被隐去了,纯粹成了一处世外桃源……
他把身上斜挎着的帆布包解开,拿出一盒子,正是先前在他店铺见过的装着拿来加工的那块玉石的盒子。
想不想看它在你眼皮底下完成?
你就在这里工作?她恍如明白什么了。
他牵过她的手,穿过细致的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冲蚀的鹅卵石砌就的弯曲小径,来到屋前,开锁,然后轻轻一推,门吱地一声开了……
今年夏天
跟着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男人就这么来到近似世外桃源的地方,与其说是被动或被诱惑过来的,还不如说是贺兰自己主动或者内心希望这样的情景发生,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实实在在的单独相处,霎那间她便被近乎偷情的感觉熏染的脸上发烧。
原本在大门外面的时候退却还是名正言顺的,但是自己没有,现在这样好像更无法退却了。
站在这间弥漫着昨日气息的屋子里不知所措,心里扑腾扑腾地乱跳着,她希望此刻能有个电话什么的,把自己唤醒,也给自己一个理由,让双腿能带着自己离开这间屋子,这个院子。
然而,他却好像全然将她暂时放在一边了,窗边有一张桌子,他在旁边的架子上抽出一块藏青色的士林布,双手抖了一抖铺在桌上,从桌下抽屉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杂七杂八各种形状的物件,应该是工具了。
如果你有耐心,天黑前你就能带走它了。
他说。
他坐下来,像是变了一个人,冷冷的,把那块玉拿出来,捏在手上,右手握着一枚大大的放大镜,转动着细细端详起来。
你可以去院子里转转的,他说。
他的突变,让她不安的心逐渐冷却下来,感到害臊:这不纯粹就是一种可怜可笑的思春吗?人家根本就是正常不过的生意罢了,今天砸车窗而后的事也就是一次简单的见义勇为而已,或者接下来的手指或者简单的皮肤接触不过是一个大男孩的不带邪念的手势罢了,值得自己念念不忘的这样多胡思乱想吗?
她假意在屋子里转着胡乱看看,心里冷静下来,直走到外面,院子里有些潮湿,空气清新中有股淡淡的霉味,是木质结构的门窗等潮湿发出来的气味,从窗户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工作的很认真,忘我地投入进去了。
她无端地恼火起来……
站在窗边,看着他专心地用细细的砂棒,牛皮纸开始碾磨的样子,贺兰忽然对他手里那块乳黄色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了,碾磨下来落在藏青士林布上的玉石灰简直就像久未清扫的物件上落着的灰尘一样令人厌恶。
直到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发现突然变得如此专心的他的确像个孩子似的,让她生不起气来,何况此时人家是赶着为一笔生意提早成交,自己有什么理由莫名其妙地发火呢?
她悄悄地转身,顺着来路出去,走过鹅卵石的地面时,她走的小心翼翼,怕鞋底的哒哒声引起他的注意。
悄没声地拉开那条粗大的门闩,启开隐身出去……
外面,雨过后的天放晴,阳光灿烂…………
今年夏天
雨后的新鲜空气,雨后的和煦阳光,说真的,毕竟是夏天,气温回升的很快,贺兰走在街上,一会就觉得薄薄的一身汗,心情却是明朗起来,不似此前那么阴暗了。
没有什么不满足的——对自己的生活。尽管,街上涌动的人流中也许不乏步履匆匆的各怀心事各怀隐私赶路的人们,但是她觉得自己内心很阳光,对着商店橱窗的玻璃,很满意自己的做法,甚至给了自己一个笑脸。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内心是明朗的,刚刚甩脱差点让自己坠入阴暗的危机,她很开心。心里笑自己此前几天怎么就会堕入冥冥中的胡思乱想中不能自拔,现在想想那样的梦境应该是花季女孩的事了,怎么回事自己。
接着又反驳自己:把以前的肮脏念头强加于清纯的花季女孩太过分,女孩子的梦境是浪漫情怀而不是类似自己那种赤裸裸的yù_wàng,她低头格格地笑起来,不觉自己颔首低眉间已经踩到别人的脚。
不好意思,她连忙道歉。
那么远的路她竟然就一直走到家里,不知道有几年没有这样走过了,回家正开门的时候,听到电话在响,老公的:
这么巧啊,我刚到家。
哦,去哪里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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