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他的眼中似有莹光流转?
在他fēng_liú不羁的外表下,未尝没有一颗骄傲的心。这颗心太骄傲,以至于他不能亦绝不容许自己流露一丝一毫的脆弱,在尚有力气抽身而退的时候,成全了他们,也放过了自己。
萧无垢大步踏入账中,只见金崇勋坐在案前,掌心落着一只美丽的小鸟,双翼赤红,顶冠纯白。他曾听步留仙说过,此鸟极为稀贵,羽长腿短,飞速极快,没有任何信鸽可与之相比。
金崇勋放飞手中的鸟儿,快步上前递过一封密函。他接过信,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默然不语。金崇勋低垂着头,一双眼睛却斜瞅着他,似乎想在这张黝黑的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萧无垢忽然问道:“金大人,我上次手臂受伤的事,你还记得吗?”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把这个四十来岁的魁梧汉子问得一愣,“记得!”
“这件事,我并没让人呈报,朝中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金崇勋面色微变:“哦,是属下写奏折时,随手写上去的,忘记禀告将军了,还请将军恕罪。”
萧无垢笑了笑:“那么,今天清晨烧毁那封信的人——”
“也是属下!”眉宇间颇有得色。
萧无垢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金大人找我来,不知道有什么要事相商?
金崇勋指着他手中的密函,奇道:“您不是已经看过这封密函了吗?”
萧无垢反问:“这封密函是给我的。怎么金大人好像事先就知道了里面的内容?”
金崇勋忽然笑了:“步将军吩咐过,倘若一见到这只鸟,就表示有大事要发生。所以,属下才请萧将军来商量。”
萧无垢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封逸昀的一番话如浮光云影般掠过心头。他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问道:“这么说,金大人也知道这件事?”
金崇勋的笑意更浓了:“这个自然,在下蒙步将军眷顾多年,如今有机会能为步将军略尽薄力,实感荣幸。请问,萧将军准备何时启程?”
萧无垢闻言静默,忽而心念如灰,暗叹:看来封逸昀说得没错,却不知他们这件事谋划了多久?留仙一向行事低调,原来竟早已在暗中收买了边关守将但是,师傅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金崇勋见他一直沉默不语,提高嗓音又叫了一声:“萧将军,此事须早做决断。”
萧无垢猛然抬头,双目灼灼看定他,“金大人,你是边关守将,如今扶风国大军就在城下,假若我们这个时候班师回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数十万敌军会长驱直入,直达帝都攒花城,届时,桑国数百万的黎民百姓将会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萧某奉命出征,眼下敌军未灭,边关未平,我怎能就此撤军?”
帐内静默,只听得帐外庆祝的军士哗然喧闹,纵酒高声。
“这么说,萧将军是不打算班师回朝了?”
“敌寇一日未灭,萧某一日不离鹊鹄关。”
金崇勋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大笑。
萧无垢:“你笑什么?”
金崇勋的声音忽然变得冷而硬:“我笑步先生真是料事如神,他早就料到你必定会违命不遵。”说着双手一击,喝道:“带上来!”
两名神情怪异的黑衣男子从账后押出一个人——手绑绳索,头罩白布,却掩不住腰间那一束炫目耀眼的瑰丽红发。
萧无垢大骇,漆黑眸中亮起两簇怒火:“金崇勋,你竟敢——小容,你怎么样”
“萧将军,我再奉劝你一句,步先生对你恩重如山,只要你率军回城——”
他话音未落,忽觉一道凌厉到令人窒息的掌风直袭面门,忙低腰侧身急闪,只听“咔嚓”声响,案几裂成满地碎木。他心头一凛:这一掌若打在自己身上,只怕要筋骨俱断了。
萧无垢一掌挥出,身闪若电逼近旁边的俩人瞬息之间又拍出数掌,一股密不透风的杀气迫人眉睫。那俩人恍若不觉,兀自呆滞地静立不动,他的掌风拍到跟前,宛如遇到冰滑雪峰一般,倏忽纷纷向四周飞掠开去,对方连衣角也未曾飘动分毫。这二人就好似静持不动的两柄利剑,将他的掌力尽数裁去,化整为零。
萧无垢一呆:“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不是人!”金崇勋整了整衣衫,笑容里有了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阴冷,“他们步先生是精心炼制而成的鸢人,刀枪不入,全无知觉。萧将军,你的武功可都是步先生教的,动起手来毫无胜算,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
萧无垢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浓烈的悲凉——原来师傅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他这一生凡事都遵从他的安排,从未有违半句。因他一句话,自己便戎马征战数十年,满身血债累累,现在他又要他亲手毁了这一切。难道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棋子
“要我现在撤军,除非我死。”他挺身扬眉冷冷道。
“你连她的命也不要了吗?” 金崇勋一把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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