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竹楼里。而河西,就是五个小爷的天地。因着徐清明最小,他的院子,位置最偏僻,几乎要靠到山崖边了。
往常徐清明过河,都是脱了鞋,光脚踩着暗礁跳过去,但如今背上多了个沉甸甸的小姑娘……他犹豫了下,直接穿着鞋踩进水里,避开那些暗礁,走在平坦的河沙上。等过了河,他的裤脚也全湿透了。
他踩着湿漉漉的鞋接着走,每走一步,鞋里都朝外挤出水,留下一路水脚印。
等接近山脚,徐清明还是脸色没变,但走得慢起来。
没想到小姑娘看起来像海绵,背到身上却发现,原来是充满水的海绵啊~那分量真是不容小觑,他的手腕都压麻了。
崔钰是全无自知的,毕竟从她身段抽条起她就一直很轻,徐清明一只胳膊就能把她抗上肩头,她哪儿能想到,变回五岁的自己,能重到把徐清明压成这样?
她还跟偷到油的老鼠一样,露着没长齐的小牙,在徐清明背后眉开眼笑呢。
徐清明的声音这时候从前面传来。
他稍微回了回头:“我叫徐清明。清明,就是节气里寒食清明的‘清明’。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崔钰:“……”
我说不知道,你是要给我取新名字么?而且我是五岁,不是五个月,怎么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徐清明见崔钰没出声,觉着是那句“寒食清明”把她难住了,于是安慰道:“我忘了你不识字,没关系,等回家,我教你读书写字,二爹给我的启蒙书和字帖我都没丢,你每天练几个大字,很快就会了。”
崔钰:“……”
每、每天还要练大字?!
她不是来给他做小媳妇的吗?为什么感觉变成了书童!
她把下巴搁在徐清明的肩膀上,舒服地眯了眯眼,口齿不清楚地说:“我叫崔钰,我娘叫我小钰儿。”
有名字啊……那就不能给她取名字了。徐清明遗憾地垂下眼,但又觉得小姑娘真聪明,已经能记住自己的名字了,心情又好起来。
崔钰歪了歪脑袋,贴着徐清明的耳朵,奶声奶气问:“小哥哥,刚才屋里的大叔说,我是要给你做小媳妇的。什么是小媳妇呀?”
徐清明觉得她的呼吸热乎乎、软糯糯的,全钻进他的耳朵里,闹得心里直痒痒,只好用力抬着胳膊擎了擎她。
崔钰还再问:“什么是小媳妇~什么是小媳妇~什么是小媳妇~”
那调子打着旋、拖着腔,娇憨得不得了。
徐清明只好绷紧脸,硬邦邦地答:“就是,家人,住在一起的人。”
哼~崔钰不满意地嘟嘟嘴,但低头就看见徐清明变红的耳朵,心里又欢欢喜喜了。
原来也会害羞呀~
瞧瞧这别扭样子。
好可爱哟~
她笑嘻嘻地啄了一口徐清明的耳朵。
徐清明胳膊一抖,差点把崔钰甩下去。
这会儿,他不仅耳朵是红的,连脸都通红通红。
他抿紧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低声说:“以后不准做这种事。”
“为什么不准做?”崔钰软绵绵的脸埋在徐清明肩里,有点小委屈地问,“你说小媳妇就是家人,我的娘亲是我的家人,我可以经常亲她,我是你的小媳妇,我为什么不能亲你?”
徐清明不说话了。
他的小胳膊用力地托着崔钰的屁股,走的不急不慢,没让她感到一点颠簸。他的前襟后背早就被汗打透,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滚,但他就是咬紧牙关,连一句累都不肯喊。
崔钰乖巧地趴在他肩头,不时用手背帮他抹掉下巴的汗,安安静静的,像只小奶猫。就连进了屋子,徐清明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她都一声不吭坐在那里,低着小脑袋,只留下两个小花苞在头顶晃呀晃。
徐清明转身就去了后院,打水简单冲了个凉。闻着身上没了汗味,才端着盆水走回去。
“脸脏了没?先洗洗。”
徐清明把盆搁在床前的矮架子上,又从箱子里拿出两块新帕子,走到崔钰跟前,手按着膝盖弯下腰,果然看到崔钰脸边一缕缕的灰痕。
“小花猫。”他把其中一块帕子浸在盆里蘸湿,忍不住弯着嘴角笑话她,声音里其实还带着孩子气,“会不会自己洗脸?”
崔钰实在太小,她坐在床上,腿却还垂在半空乱晃。她费劲地伸出手,把徐清明手里的还干着的帕子扯过去。
“脸脏了,要先用湿帕子擦……”徐清明以为她不懂,耐着心教她。但才刚开口,崔钰就展开干帕子,把他冲凉时打湿的头发包了进去。
“头发湿了,要先擦干,不然会生病。”崔钰把帕子摆在他头顶,松开手,双手撑着床板,扬着头,眼睛里满满的一本正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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