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咬牙一横心,用力去推他的肩膀,壮着胆子说:“快躺好吧。伤得这么严重,还逞什么能……”
话没说完,一股大力猛抓住她手腕。
阮念初被吓住,条件反射地抬眼,他的脸就在咫尺,和她相距不足五公分,然后,他转过头来。
排除其它因素不提,阮念初一直觉得,厉腾那张脸,实在是挑不出任何瑕疵。他气质太独特,既匪气,又正气,即使在暴徒堆里,也难以真正令人感到厌恶。此时,他盯着她,黑眸中一贯的寒霜被昏沉淡化,宛若深海。
如此近的距离使她有些窘迫,于是她往后退了退,两颊浮起红晕,“……你放开我。”
“……”厉腾没松手,合了合眼睛,拧眉,面色疲惫不堪,“阮……”
“什么?”
“阮念初。”他声音低哑得可怕,唇开合,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耳垂上,夹杂淡淡烟草味的清冽,“你乖一点。”
他手指修长粗糙,温度灼人,把她腕上的皮肤烧得滚烫。阮念初脸绯红,垂眸,喉咙有点干,“你很累了,快休息吧。”
厉腾这才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他睡了,可抓她手腕的五指,依旧攥得很紧。阮念初抽了抽手,没抽动,只好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指一根根扳开。这人力气太大,她挣脱之后一瞧,自己雪白细嫩的皮肤上已经烙上了一圈浅色红痕。
阮念初无语,下意识揉了揉。手腕有点疼,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还有些烫……
烫?她微怔,眸光微闪,想到了什么,微俯身,探手去摸厉腾的额头。同样的,温度高得吓人。看来是在发烧。
阮念初心头一沉,蹙眉思索片刻,起身,开门出去了。
*
在营寨里,除了厉腾以外,阮念初就只认识小托里和阿新婆婆。除了他们,她不信任其它的任何人。
思来想去,她最终决定去找阿新婆婆帮忙。
砰砰,房门被敲响的声音打碎寂静。阮念初站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不多时,门内传出一阵缓慢的脚步声,然后,门就开了。阿新婆婆把灯提高,年轻姑娘的面容映入视野。
“……”婆婆有些迷茫地看着她。
阮念初知道婆婆听不懂中文,想了想道:“dlish?”
阿新婆婆笑,有些抱歉地回了她一句高棉语,“对不起。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闭眼捏了捏眉心,半刻,牵起婆婆就径直往外头走。阿新婆婆虽不解,但也没有拒绝,跟在她身后走进厉腾住的竹木屋。到床边一看,瞬间明白过来。
阮念初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阿新婆婆静了静,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宽慰,然后侧身,指了指外头。阮念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是一个大水缸。阿新婆婆又对她比划了几个动作,示意她打水进来给厉腾冷敷退烧。
阮念初连忙点头,拿起盆子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等她端着水盆重新回屋,阿新婆婆已不见踪影。她没时间多想,放下水盆,将毛巾浸水打湿,捞起来,拧成半干,然后咬咬牙,深呼吸,伸手去擦厉腾的额头。
然而,毛巾还没沾到边,厉腾忽然醒了。
阮念初始料未及,拿毛巾的手一痛,随后便感觉身体被一股大力拉拽着上前,粗暴蛮横。短短几秒,她天旋地转被硬生生摁到床上,下颔处冰凉刺骨,抵着把刀。
厉腾双眼充血,盯着她,目光浑浊狂乱充满杀意。
他狠声:“你他妈要干什么?”
“……”她惶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出声:“你发烧了,我用冷水给你擦擦……物理降温。”
发烧?
厉腾拧眉闭上眼,收起刀,攥着阮念初的腕子把她丢到一边,然后又跌回床板。仰躺着,呼吸粗重,白色纱布底下红了大片。
阮念初无语,一肚子火没处撒,只好翻个白眼低声嘀咕:“狗咬吕洞宾。”
床上的人语气不善,“骂谁呢。”
她静默几秒,干巴巴地呵两声,“你听错了,我谁也没骂。”说完定定神,重新拿半干的毛巾去擦他的额头和脸。
这次厉腾没再有任何动作。
额头,脸,脖子,宽阔的肩,紧硕的胸肌,有力的腰腹……阮念初擦得很仔细,擦拭到伤口周围时,小心翼翼地避开。
尽管这之前,她已经告诫自己多次,但真开始动手,她脸上的温度,仍无法克制地往上升。阮念初第一次知道,原来性感的男人哪怕受了重伤半死不活,也依旧能性感得要命。
她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
突的,“阮念初。”
那人依然闭着眼睛,声音沉沉的,低而轻,竟透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阮念初动作顿了下。印象中,他很少叫她的名字,而今晚,这已经是第三次。
她轻轻嗯了声。
“有没有人告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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