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变白,弱弱地说道,“总不至于这样吧,他们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至于要害你爸爸,你爸爸他是我……”
她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苏家连她和谢长安、谢平安都要杀死,又怎么会对谢昀网开一面?
她是苏家的女儿,身上流着苏家的血,苏家都不放在眼内,何况是谢昀这个和苏家没关系,和蒋家有仇的女婿?
谢长安见苏颜的脸越来越白,最后又变成灰色,便过去抱着她,把自己埋在她怀里,“妈妈,他们对你不好,我们也对他们不好。”
“好。”苏颜艰难地点了点头,目光中有着痛苦和茫然。
如果未曾做过母亲,她不会明白一个母亲对儿女的爱,正是做了母亲,她才一直不肯相信苏为民和林秀儿对她是真的没有一点儿父女母女之情。可事实上,两个人对她真的不好,尤其是林秀儿。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吗?即使她不听他们的劝,硬要嫁给谢昀,那也不至于就断了母女情分啊。
谢长安低声问,“妈妈,蒋家在港岛,应该一直寄钱给外婆家里吧?蒋家是资本主义,这样外婆一家收蒋家的钱就是串通资本主义对不对?为什么他们家都没事,只有妈妈和爸爸出事了?”
苏颜的脸色又再度白了白,是啊,明明是他们拿了钱,为什么最后倒霉的竟然是只拿了一封信的她?最终害得谢昀顶替了她挨批|斗,被送去新乌接受劳动改造,葬身异乡?
见苏颜明白自己的意思,谢长安就用力抱了抱苏颜,“妈妈,你放心,我和平安会对你好的。”
“嗯。”苏颜抱紧了谢长安,无声地流泪。
洗了澡之后,苏颜设了个简单的案桌,点了香,拿了些纸宝点燃烧着,叫谢长安和谢平安给谢昀上香磕头。
谢长安和谢平安拜了拜,上了香,又磕过头,这才在一旁站定。
谢平安问谢长安,“姐姐,爸爸是怎样的人?”
“爸爸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平安像爸爸。”谢长安认真地说道。
她这不是为了激励谢平安才这样说的,而是真心觉得谢昀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因为在那十年,多的是揭发父母、妻子的,像谢昀这样为妻子顶罪的,实在太少见了!
谢平安听得神往,“那我要向爸爸学习,长大了更像爸爸!”
“好。”谢长安见苏颜心情不虞,就领着谢平安回房间准备休息。
哄睡谢平安之后,谢长安刚准备闭上眼睛睡觉,就见苏颜进了房,从枕头底下翻出一个小布包,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支累花银簪,握在手上不住地摩挲。
她翻身坐起来,“妈妈,这个漂亮,是爸爸送给你的吗?”
“嗯,是你爸爸送给我的定情礼物。”苏颜的神色又是温柔又是哀伤,“他当时叮嘱我,一定要保存好,不能卖出去。”
谢长安一滞,“不能卖吗?”上辈子苏颜临去世前,把这支累花银簪交给她,可没说过不能卖出去之类的话。
她那时年纪还小,饿得实在不行,后来拿去卖掉,得了20块钱左右。因银卖得不算贵,一支小小的银簪,卖到20块钱的时候,已经算很高了。
苏颜点点头,“嗯,不能卖的。”
谢长安沉默了一会儿,又觉得有些心酸。上辈子苏颜临死前把银簪子交给她,却没说不能卖,估计是知道她一个孩子铁定过得困苦,所以就没说,默认她受不住了可以卖出去吧。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向那支银簪。那是他父亲对母亲的爱,也是母亲对她的爱。
苏颜摩挲了银簪一会儿,将之放好,目露刚毅,“你爸爸为了让我没事,自己受苦还丢了性命。他曾说过希望你们成才的,妈妈一定会好好赚钱,让你们成才的!”
之后的日子,苏颜工作起来果然更努力更认真了,除了等待上面领导的拿货通知,她和王霞趁着农忙间隙拿着衣服出去跑,找一些杂货店问要不要进货。
因为南下到鹏城的人越来越多了,所以布票供不应求,很多人都希望能够不用票就买布买衣服,甚至希望不用买布直接买成衣,所以她们问第一家杂货店老板,那杂货店老板就心动了。
可是一听到价格,杂货店老板马上打了退堂鼓,因为一件普通的圆领t恤衫卖到12元,比自己买布找裁缝贵了一倍还多!
见杂货店老板不愿意,王霞就想降价,因为这样一件衣服成本才3元,再降也还有盈利空间。
苏颜见王霞想说话,知道她是准备降价,连忙对杂货店老板说道,“要不这样,就当我们放在你这里寄卖。卖出一件,我们给你一角钱,你看怎样?”
杂货店老板有点不满意,“一角钱太少了,往我杂货店里放,很碍地方呢。”
“我们的衣服只有几个种类,你每种摆一件出来让人看着,其他的放在仓库里就成,占不了多少地方。”苏颜说完,见杂货店老板不满意,便又问,“那你觉得要多少钱?”
杂货店老板竖起一把巴掌,“5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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