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啥都好说,敢独吞,就把你扔这壕沟里埋了!蔡成功说:股权不是卖,是质押。哎呀,说了你们也不懂。我们被山水集团骗了,被高小琴耍了!我自己的股份也打了水漂啊……
没人相信蔡老板。性急的人开始推推搡搡,蔡成功脚下一绊,摔了个大马趴,额头磕在石台阶上,顿时流出许多鲜血。
正在此时,郑西坡遛弯回来,急忙阻止工人们。郑西坡说:我为蔡老板担保,他跟我们一样,也是受害者。郑西坡又责备蔡成功:这黑灯瞎火的,你突然回厂干吗?蔡成功一手用手帕捂着伤口,一手在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尤会计呢?我来给尤会计送支票,这不是又钻窟打洞弄了点钱吗?给大家发点补贴,我不能亏了护厂弟兄啊!
工人们这才有些感动。王文革接过支票说:我去找尤会计,你就别用脏手帕捂伤口了,小心感染。郑西坡在路灯下看了看蔡成功头上的伤口,吓了一跳,伤口像一张小孩嘴,血淋淋张着。他忙扶住蔡成功道:哎呀,这伤得不轻啊,怕是得缝几针。走吧,我陪你上医院。
蔡成功临走时,双手抱拳,转着圈四处作揖,叮嘱大家:老少爷们、兄弟姐妹,守好厂子啊,这是咱们的厂啊,我这全拜托你们了!
应该说,蔡老板在厂里人缘还算不错,虽然自己在外边做各种投机生意,待工人却也挺厚道,工资奖金很少拖延。当初国有企业搞改革,抓大放小,像大风服装厂这类竞争领域的企业,政府主动出让股权。蔡成功承包建筑工程,挖到了第一桶金,就买下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今天,他当然希望工人们能守住工厂,这厂既是工人的,也是他的……
郑西坡如果知道后面的事情,肯定会为自己送老板去医院后悔不已。拆迁队就在此时发动了总攻!常小虎在大风厂也有卧底,刚才工人们围攻蔡成功,致其受伤的一幕,被常小虎实时掌握。这可是天赐良机啊!常小虎靠拆迁起家,经验丰富,心狠手辣,是京州出了名的拆迁大王。这次拆大风厂,山水集团许下了丰厚的报酬,又有政府撑腰,他的动作大一些,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期限,离高小琴规定的时间只剩三天了,今晚必须拿下大风厂。常小虎很有心机,白天只是试探性进攻,为摸清厂里防卫情况虚实。然后养精蓄锐,精心准备。
常小虎把手下三个中队长叫来。一中队是身上刺龙画虎的流氓打手;二中队换上警服,出动警车,在夜色掩护下再次冒充警察;三中队是机械化部队,推土机、铲车等大型机械一应俱全。行动前,常小虎向队长们交代得很清楚:此役要尽量避免流血,如果迫不得已非流点血不可,那也不要怕。但有一个原则必须记住,不准死一个人!
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拆迁队出发了。他们像一股暗涌,悄悄逼进大风服装厂……
站在瞭望楼上的值班工人最先发现敌情,他招呼王文革上来。无须望远镜,王文革借着月色就能看见黑压压一片大型机械,暗道:坏了,这真是拆迁总攻了!便炸雷般地吼,紧急集合,准备战斗!警报尖厉地响起,渲染出毛骨悚然的气氛。大喇叭一遍又一遍地广播战争动员令。探照灯照亮了工人们惨白的脸庞,他们激动、紧张,仿佛一群疯子。
郑西坡不在现场,王文革只好与几个骨干仓促商量:看来这一次不动用最后的霹雳手段,是挡不住他们的进攻了,我们下决心吧!
所谓最后的霹雳手段,就是点燃汽油。只有燃烧的火海,才能挡住大型机械的进攻。在王文革指挥下,护厂队骨干们把排在墙边的汽油桶全滚了过来,一股脑儿将汽油注入战壕。顿时,厂院里弥漫开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这怪异的味道加剧了人们心中的恐惧。
有人担心:哎,王文革,咱这么干会不会烧死人啊?
王文革说:烧死了活该!他们冲进来,我们肯定得自卫。他们要往火里冲,我们有啥办法?许多人跟着王文革应和:就是,就是!
有人建议:王文革,赶快给郑西坡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
然而,这种紧张时刻,大风厂领导同志郑西坡的电话却打不通了。
在场工人看得清清楚楚,王文革掏出手机,刚刚拨通了郑西坡的电话,手机竟然断线了。王文革着急地对着断线的手机大喊:他们进攻了,我可要点火啦……师傅,你说话呀!可怎么喊都没有应答。
各种大型机械轰轰然朝大风厂门前压过来。警车里的假警察们纷纷跳下来。打手们穿着一色黑衣黑裤,提着尺把长的西瓜刀往前冲。在重型推土机的轰鸣声中,工厂大门轰然倒塌了。东西两面的墙壁,传来“咚咚”的响声,墙体在响声中摇摇欲坠,随时有可能垮塌……
王文革擎着打火机的大手在颤抖,巨大的精神压力使这条铁汉子额头滚下黄豆大的汗珠。他另一只手仍在一遍又一遍地按着手机,口中喃喃道:师傅,郑师傅,你这是怎么了?你倒是快接电话呀……
郑西坡没法接电话,他的手机被抢走了。送蔡成功到医院后,郑西坡急忙打的回来。经过废墟时出租车司机看到前方混乱不肯走了,他只得步行回厂。忽然,两个假警察从黑暗中跳出,扭住了他的胳膊,没收了他的手机。他被带到常小虎面前。常小虎与他握手。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郑诗人吧?好,我们今天终于见面了!郑西坡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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