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长的方式就是给我买些吃穿用品。
哦,对,忘了说了,我的情况。我小时候,大概一岁时在火炕上乱爬,结果
滚到了烧煤的砖炉上,左腿被严重烧伤,神经受到了损害。从那儿之后我的左腿
就落下了终身残疾,走路会一拐一拐的,成了个跛子。
【插图:「迷途男孩」发来的一张他左腿的照片,皮肉都褶皱粘连在了一起,
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是个残废,这应该也是我姥姥讨厌我的原因之一吧,有时在村里碰见,她
总会指着我的脸说:
「你个废物怎么还不赶紧去死?!」
这件事一直都是我妈妈心里解不开的一个疙瘩,她常常为此难受自责,有时
候看到我一拐一拐的摔倒在地上时,她会站在我的身后无声的哭泣。但我并不埋
怨我的妈妈,生存不易,一切都是命。
本来我们母子这样相互扶持着生活着也很好,虽然贫困,但是也很幸福,有
时过年轮休,爸爸还会回来,那真是我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候了。我原本以为我会
在这种平静的生活中日复一日的慢慢长大,然而命运总是忍不住要给我们开玩笑。
11岁时,某天傍晚放学后回家,我像往常那样写作业,做饭,喂鸭子。然而
那天直到天黑,也没等到妈妈回家吃饭。
于是我跑到了平时很少登门的姥姥家,想看看妈妈是不是在这里。进了院子
后,我发现几个舅舅都在屋子里,包括小舅舅,他们正在一起说话,但在看到我
后,他们却都集体沉默了。
「怎么了?」
我问道。一股不详的预感向我袭来。
「我妈妈怎么了?」
我以为妈妈出了什么事儿,带着哭腔问他们,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
往下涌。
「你妈妈没事儿,你爸爸死了。」
我如同被电击般愣在了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奇怪的是,我的眼泪突然
的止住了。
这感觉就像,一个跟我很亲密,也很陌生的人,一直存在于我的世界,却在
姥姥说出那句话后从我的世界里被瞬间抹除掉了。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这样回了家。几天后妈妈也回来了,只是手里还抱着一
个方形的骨灰盒。
过后很长时间,我才从妈妈口中得知,爸爸是在检修铁轨两旁的防护栏时,
由于通讯失误而中电,最后摔下来掉到了河沟里。
铁路单位赔偿了我们一百万元的抚恤金,但这笔钱就犹如一大块儿散发着浓
郁气味的腐肉,招引来爸妈两边家族里各种各样的亲戚朋友,有些人我见到没见
过,就让我管她叫「大姑」。他们就跟秃鹫一样盯着我们母子手里,这笔用我爸
爸生命换来的赔偿款。每个人都在费尽心机的想从这里刮走一笔钱。
最让我伤心的是,就连一直对我们都很照顾的小舅舅,也以「长期租借给我
们房屋居住」为名,想要分走一部分。
「你要多少?」
我妈妈瞪着他问道。
「姐,我要的并不多,就给我二十万吧,我,我是为了做生意,做大买卖才
用的,哎呀我是借用,借用!等赚钱了我再还你还不行吗?」
我妈妈难以置信从小被他拉扯大的小弟弟如今竟变成了这样。她拿出一张存
折,「啪」的扔到了地上。
「滚!」
「密,密码呢姐?」
「六个0!」
几天后,我和妈妈收拾好了所有的行李,离开了这个我自小长大的村子。
从那儿以后,妈妈就带着我开始了四处打工的生活。我们辗转到过很多地方,
在临近的几个省份间飘来飘去,以至于我每到一个新学校,都做好了随时离开的
准备。你可能要问我为什么不用爸爸的赔偿款在城市里买个房子,我也曾经问过
我妈妈这个问题,但是妈妈却无奈的告诉我:
「咱们这点儿钱,在城里也就够买个厕所。」
就这样几年过去了,我依然和妈妈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
我们长年租住在市郊打工者聚居的城中村里,这里房租便宜,物价也不高,
只是环境又脏又臭,满街都是没人清理的垃圾堆和四处流淌的污水。
由于残疾行动不便,除了上学外我很少出去玩,基本天天在家上网。偶尔呆
的无聊时会出门在附近玩玩,其实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路边看汽车行人。有时其
他留守在家的孩子会找我一起玩耍,但他们普遍缺乏管束和教育,又野又蠢,还
常常羞辱我。如果我反抗,他们便会一起欺负我,边踹边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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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妈的死瘸子,再说一句踹死你信不信?」
晚上妈妈回家,看见我流着鼻血的红鼻子,和满脸被抓花的指甲印儿,问我
怎么回事,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他们欺负我。」
我鼻子一酸,哭了出来,边说边哭道。
妈妈把我拉了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脑勺安慰我。
除此之外她也并不能做些什么,因为我们都不知道那些孩子住在哪里。
后来,为了不再受那些人欺负,我开始加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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