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放矢,一针见血。
仅仅半年,朝廷气象大改,上下焕然一新。
没有人不为天朝这位勤政而有能力的新君感到骄傲。现在,让所有人暗暗担心的是,这位皇上,太勤政了。
每日风雨不改的上朝,议政,不但大省公文逐一细看,通宵达旦,甚至乡县小吏的操守品行,略有风闻,也必过问。
勤政当然是好事,皇上处置果断,睿智不减当日,但天朝疆土辽阔,事情多而繁杂,血肉之躯,怎能长期这样熬夜,挥霍心血?
这位君主偏偏又是不听人劝的,整夜整夜,朱批不断,一天只睡两三个时辰,还常常天未亮就起床,饮食清淡,用量少得让人心惊。
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众人的忐忑不安中,宫内封闭多时的消息终于走漏,像入骨的斜风一样穿过大小街巷,各处王府。
皇上,有了咳血之症。
小福子被太后紧急召唤过去,严问详情。小福子吓得两腿直打哆嗦,跪下一个劲地磕头,边哭边回,“奴才也是没法子,主子不让说。老早就咳了,恐怕去年冬天的时候就有了症状,有时候奴才也奇怪,怎么主子身边的手帕子整天不见踪影,后来才知道,咳出血弄脏了,主子就偷偷扔掉,不让奴才们看见。奴才……奴才该死……居然瞎了眼,好久才察觉……呜呜呜……”
太后倒吸一口气,半天才回头问,“怎么?你……连你也没瞧出来?”
皇后在太后身后坐着伺候,也是一脸煞白,咬得嘴唇都破了,颤抖着声音,轻轻道,“额娘也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皇上难得到我这里来,偶尔来一次,也是坐坐就走,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不但是我,就是其他妃子那,他也是不去的。整天就在蟠龙殿,后宫要见一面也不容易……”
“他倒是常来哀家这里请安,哀家只是每次都觉得他瘦得厉害,人也憔悴,想是国事太繁重了。”太后担忧地回想着,用手绢擦擦眼角,叹道,“不料竟是大病。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说……”
“不要吞吞吐吐的,你直说。”
“太医说,主子的病是体虚心焦,要慢慢养身子,这是身子骨伤了根本的症状,比一般急病猛症更难调养,一定要小心。”
“还有呢?别的人,说了什么没有?”
“还有……没有了。”小福子眼神闪烁,不敢瞧太后,伏下头。
太后冷哼一声。皇后在一旁柔声道,“说吧,有什么说什么,不怪罪你。”
小福子这才唯唯诺诺地答道,“还有的就是一些糊涂话,说什么调养之类的,宫里什么好药都有,倒没什么。就是……就是主子总这样千方百计糟蹋自己的身子,整夜不合眼,拿着朱笔批奏摺,一批就是几个时辰,也不好好用膳……这个都是奴才们嚼舌头的话,主子处理的是国家大事,奴才们不该多嘴的。”
太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吩咐道,“你下去吧。”
等小福子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过身来,一脸不解地摇头,“你说这皇帝,他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天下都是他的,要什么没有,听说国事也顺利,没有人起兵造反的,怎么就这样老是不如意,存心糟蹋自己呢?哀家真闹不懂,过去说我管后宫的事,惹着他了,现在我可是一个字都不敢乱说。”
“媳妇……媳妇连见面都难,更不敢惹皇上生气了……”
“你别多心,哀家不是说你,只是和你说两句贴心话。”太后疲倦地揉揉眼角,转过身,让皇后在她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捶着,边缓缓道,“臣子们都说他是个好皇帝,后宫他一丝也不亲近。皇后,你说,是不是后宫的脸都看熟了……该选一些新的秀女进来了?”
“这……”
“不要这这那那的,你是六宫之主,要有肚量。不要捶了,先回去吧。”
皇后辞别太后,郁郁不乐地回了宫,迎面却遇上侍女通报,“娘娘,国舅来了。”
皇后奇怪地蹙眉,跨进门,弟弟敏男从椅上一跃而起,“姐姐。”
“说了多少次,后宫有制度,外戚不可随便进宫。你怎么又来了?”
敏男笑嘻嘻道,“我可没有违制。姐姐,以后我可以常常见你啦,后天开始,我统领六宫侍卫,正式上任。”
“后宫侍卫是保卫皇宫的,你要好好任职,也不许随便过来。要见我,还是按照礼制来做才是。”皇后规劝了两句,想着弟弟开始有出息,心里也有一点高兴,寒暄两句,便又扯到皇帝身上。
敏男问,“听说皇上病得厉害了,是真的吗?”
“正为这个头疼呢。”皇后叹气,把今天去太后处的事说了一遍。
敏男一听要选秀女,眉头大皱,“这可不妙。那边淑妃就快临盆,姐姐至今无孕,已经输了一局,要是再弄几个新面孔进来,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万一来个狐狸精把皇上给迷惑住了,那姐姐的皇后位……”
“噤声!”皇后低喝,看看左右无人,小声责骂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信口胡说。我怕了你,快给我回去,不许你再来。”
“回去就回去。”敏男转着眼珠子,站起来翩然一笑,附耳道,“姐姐别怕,娘家人多好办事,我回去见父亲,包管帮你弄得神不知鬼不觉。”
九王爷接到消息,飞冲去王宫,不找皇帝,首先一把拽了小福子到暗处,压着声音问,“皇上真病了?前几天不是说小恙,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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