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彭昆起床后发现彭凯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昨天为叔叔婶婶下葬后,他担心彭凯悲伤过度,就住在了颐和家园。他一直听着彭凯房间的动静,到了下半夜才睡着。
彭昆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没找到彭凯,问住家保姆唐云兰,唐云兰说看到彭凯一早就出去了。
彭昆打彭凯的手机,关机。
难道是去了公司?彭昆匆匆忙忙赶到公司,从门卫那里得知彭凯并没有来公司。
彭昆有些着急了,父亲因为奶奶的病情有变化,匆匆赶回去了,临走时再三嘱咐他要照顾好小凯,现在却人都不见了。
他想不出彭凯还能到哪里去,决定回家再看看,希望彭凯只是早上出去走走。
家里还是没有。
彭昆再次从家里出来,在门口碰到了刚从车里出来的凌方仪。
凌方仪准备带彭凯到公司熟悉情况,这是他早晨起来临时决定的。原本想让彭凯在家里休息两天,惦量一下后,觉得还是让彭凯忙起来比较好。
凌方仪问:“小昆,怎么这么匆匆忙忙的?”
彭昆说:“小凯不知到哪里去了,家里没有,公司也没有。”
凌方仪想了想说:“你上车,我们一起去找。”他车调了个头,向青龙山公墓驶去。
彭凯此刻正在青龙山公墓。他一夜似睡非睡,早上醒来,就觉得父母在墓地一定很寂寞。
天空阴沉沉的,墓地几乎没有人。满山的松柏,遍地的落叶,增添了墓地的肃杀和凄凉。
彭凯坐在父母的墓前,伤感地回想着往事。
记得有一次他在家做飞机模型,有一个小插环没有了,他倒处找没找到,无意中发现妈妈放在梳妆台上的项链,那吊坠上有一个环可以摘下来做替代品,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扳了下来。飞机模型的问题解决了,后来还获得了一个创新二等奖,可妈妈的项链残缺了,原来的吊坠是两个扁平空心心型环、加上一片绿叶和一个象征花的圆环组成,现在那个象征花的圆环被他挪做他用,中间就显得空空的了。这时他才想起来,这是妈妈过30岁生日时,爸爸送妈妈的礼物,是妈妈最喜欢的一根项链。
他想再找个东西补上去,就偷偷在妈妈抽屉里翻,翻来翻去,找到了妈妈一直没带过的一个花型小吊坠,花上有点碎钻,他把花型小吊坠放在项链的吊坠上比划一翻,觉得加在一起挺好看的。怎么加上去他又费了一翻周折,最后在一个首饰加工点花了一百块钱焊了上去。后来妈妈发现了,不但没有责怪他,还夸他有艺术天赋。妈妈对爸爸隐瞒了破坏过程,爸爸居然也说创意不错。
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可是没等他尽一点孝心就离开了人世。
爸爸是他今生既崇拜又畏惧的人,也是他最抵触的人。
在他的记忆中,爸爸只关心他两件事,一个是身体,一个是品行,学习好坏并不是太在意。
记得自己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当时医生怀疑是心肌炎,父亲一听就急了,立即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守在他身边,不仅让母亲请了本医院的老医生会诊,还请老首长找了部队医院的一个专家,最后确诊是虚惊一场后,才去上班。后来妈妈说爸爸小题大做,爸爸说如果是心肌炎的话必须重视,万一治疗不好的话,以后就不能参加一些运动,是一辈子的事。
爸爸一直要求他积极参加学校里的体育活动,包括参加带有军训性质的夏令营。初中升高中那会儿,入学前有二周的军训,那年天气很热,很多同学让家长写个条子就不去了,他也想这样,但爸爸就是不许妈妈写,那个夏天,他几乎脱了一层皮。
渐渐的,他对爸爸的不满发展成暗中的对抗,并尽可能地回避。在研究生毕业后,与爸爸的对峙发展到顶峰。
而现在,回想与爸爸相处的日子,真是太少了。连最后与爸爸的那场决裂性的争吵也成了永不再来的珍贵回忆。
过去的一幕幕在彭凯脑海里过着,他的心象是被东西挤压着,一阵阵发痛。这时,两双脚出现在他面前,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抬起头:“凌叔叔,哥?”
凌方仪在彭凯身边坐下:“小凯,我知道你想多陪陪父母。可你想过没有,你父亲留下的公司正等着你,你需要把父亲的事业继承下去。”
彭凯说:“凌叔叔,我从来没有陪过爸爸妈妈,我想陪陪他们。”
凌方仪劝导着:“小凯,你的心情我理解。但逝者已逝,如果你沉浸在里面出不来,你想想,逝者能安心吗?”
彭凯说:“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凌方仪沉默一会儿说:“小凯,到目前为止,我敢说你对你父亲的公司是一无所知。叔叔我有很多事要交待给你,你这种状态是不行的。”
彭凯说:“凌叔叔,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想在这儿陪着他们,他们有我这样的儿子真是太不幸了。”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凌方仪说:“小凯,你不要老这样想,你应该尽快投入公司的工作,这样感觉也会好一些。”
彭凯摇摇头说:“不,我爸爸妈妈在这里会寂寞的。”
面对彭凯的固执,凌方仪又心痛又无奈,他长长叹一口气,转身凝视着彭其川的墓碑,心里说“彭兄,我该怎么劝导小凯?”
这几天,他心情也很压抑,两张机票,把彭其川送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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