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溪宁终是低估了怀孕对她带来的影响,都说女子怀孕最难熬的便是前三个月的孕吐期,她曾因为没有那些呕吐的症状而暗暗窃喜,谁曾想到,上了马车的第三天,言溪宁便吐得昏天黑地,如此一来,时间便耽搁了下来,原本落后的仪仗队追上了他们。
又是一番整顿,以至于一路上走走停停,到达京城已是半个多月后!
一入京城,便听见皇帝病重的消息!
喧闹的人群中,议论得最多的便是皇帝病重,太子一边监国一边在民间四处寻找名医为皇上看病,可惜没有谁能给出一个好的消息。
即便是乐亭山的神医北眉亦是束手无策!
“听说,北眉神医是太子殿下跪求了三日才给求来的呢,可惜,也没能治好皇上的病。”
“是啊,太子仁孝,屈尊降贵的去求一个民间草莽,只可惜天不见怜啊。”
“唉,听说太子妃跟几位皇室亲眷为给皇上祈福打算去慈云庵斋戒半月呢。”
“可不是嘛,听说太子妃为皇上的病也操了不少心。”
“你说皇上得的是个什么病啊?来势汹汹的也不知道怎么了。”
“我听说是因为万贵妃不在了,所以皇上思念过甚,忧郁成疾。”
“你怎么知道?”
“我表姐的表哥在宫里当差,传出万贵妃薨了后皇上便一病不起了。”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咱们皇上却是一个痴情种。”
听着马车外的议论声,言溪宁眼里划过一丝讥诮与冰冷,痴情种?朱见深吗?
“好一个痴情的皇帝呢。”
顾西辞抬头,便望进言溪宁充满嘲讽的眼里:“你似乎对当今皇上有所怨怼?”
言溪宁并未看他,只轻轻挑起车窗帘子,幽幽的道:“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皇帝,配不上痴情二字!”
朱见深,他也配?
他随意宠幸宫女是他的权力,毕竟后宫三千皆是他的,他要如何轮不到言溪宁置喙,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染指了周南月!
回忆着娘亲那时候的痛苦与无助,言溪宁眼里划过一丝恨意与心疼,指甲陷入手心,很疼,却比不上心上的痛楚,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用,只能躲在桌案下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辱,看着朱见深发泄完大步离去,她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任着娘亲故作无事的替自己擦拭着泪水,只能看着虚弱的娘亲把自己抱在怀里说着安慰自己的话,她说得最多的便是“只要你好好的,娘就算是死也无所谓。”
“只要你与安然都能平安,娘这些屈辱都算不得什么。”
“娘,你不准寻死,我害怕!”
那时候的言溪宁只能恐慌的抱着周南月,怕她一死了之。
然而周南月的坚强让她心疼,她说:“不会,娘还要守着我的女儿长大成人,看着我的女儿成亲呢。娘那年被赵四玷污时不也没有寻死吗?娘会好好的看着安然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更会陪着溪宁走完一辈子。”
四岁那年为采买笔墨纸砚教朱佑樘识文断字,周南月委身给看守的侍卫赵四,被朱佑樘撞见!
七岁时,已经跟朱佑樘去到仁寿宫的周南月被朱见深相中,被迫承欢,言溪宁亲眼目睹!
朱佑樘回东宫后第一件事便是处置了赵四,言溪宁却并不太高兴,因为侮辱了周南月的人还有一个朱见深,他是朱佑樘的父皇,是朱佑樘孺慕的父亲。
所以她不曾告诉朱佑樘周南月被朱见深染指的事。
朱见深,她言溪宁会自己对付,徐徐图之总会有结果,毕竟她现在不是当初那个无能为力的七岁小孩!
顾西辞感受着言溪宁浑身清冷的气息,若有所思。
马车又行驶半个时辰后停了下来,车外车夫恭敬的道:“公子,夫人,到了。”
言溪宁就着顾西辞的手下马车,脚步有些虚软,脸色也有些苍白,在抬头看着眼前的府邸的瞬间,眼里划过一丝好笑。
巍峨的府邸前,两头银狮子一左一右看着朱色的大门,大门上挂着一块金色牌匾,匾上行云流水的书写着“顾府”二字。
顾府,江南首富的顾府,京城顾家掌权人的顾府呢。
“怎么了?”见言溪宁没说话,顾西辞问道。
“这两头狮子是纯银的?”言溪宁笑着。
“是。”
“多少斤?”
“八百八十八斤。”顾西辞勾唇。
“你这牌匾全是金的?”挑眉。
“是,纯金的,六十六斤。”顾西辞低笑。
“这门的木材是?”
“上等黄花梨。”
“这字是谁的?”
“如何?”顾西辞勾唇,不答反问。
“行云流水,潇洒不羁。”
“多谢夫人夸奖。”
“你写的?”言溪宁一怔。
“正是。”
“当是大家手笔,”言溪宁一笑:“当然,顾府的装修也是大家手笔。”
“哦?那可否入得了夫人的眼?”
“太俗气太张扬了。”随即朱唇一扬:“不过,甚合我意。谁让我就是俗人一个呢。”
顾西辞失笑。
在小斯的通报下,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躬着身子道:“见过公子,见过郡主。”
顾西辞点点头:“郡主的仪仗队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你安排一下。”
“是。”
顾西辞与言溪宁并肩进入了大门,一进门,入目所见的便是一大片竹林,风一吹,带动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入耳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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