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床上的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面容枯槁,死气沉沉,只一双眸子不见浑浊:“月华可怨朕?”
言溪宁低头轻轻拂过自己穿着的宫装,“皇上这话,月华不懂。”
摒退侍候的宫女太监,唯留下他贴身的太监赵韦,朱见深靠着床头,“言溪宁,若重来一回回到当初,朕不会毁你清白。”
顾西辞双眸猛的一眯,清晰的感觉到身旁言溪宁的颤抖,然而她的声音竟是那般平静:“所以,皇上这是后悔了?或者说是皇上这是在认错?”
“大胆!”
言溪宁猛的望向朱见深的贴身太监,目光如冰:“言溪宁向来无惧,公公不是知道的吗?”
赵韦似想到了什么,脸色微白。
“无惧?”朱见深沉沉的道:“当初敢痛斥太后,如今又敢对朕不敬,言溪宁,你确实是无惧。”
“皇上,溪宁其实最怕疼了。”言溪宁低低一笑,只那笑,太过冰冷:“不过,如今却也不怕了,再疼也疼不过生生的落红之痛,那样的疼,那样的辱,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有了吧。”
看了低头不语的顾西辞,朱见深神色冷淡:“你该庆幸,当初朕没有让男人去破你的处子身。”
言溪宁闻言,笑出了声,“是该多谢皇恩浩荡,所以当那冰冷的东西夺走我的处子血的时候,那时我就在想,以后,对付万贵妃,我一定会让她少受点罪,算是还了皇上您的恩情。后来,也确实做到了。”
朱见深一惊,蓦地大怒“贞儿……你当初对她做了什么?”
“不错,万贞儿中了毒,叫忘川,慢性的,日日心绞痛,夜夜噩梦不断,若疼痛不得缓解,中毒一个月后必死。对了,若是想缓解疼痛就要跟男子交合,每日一痛便得每日换一个男子,听说贵妃娘娘虽是身体不适却也不曾听说她痛不欲生,而且从中毒到死,贵妃娘娘可是足足撑了半年呢。看来,每日一个男子……嗯,就不知皇上是如何想了。”
言溪宁笑笑,从容的落座,见朱见深怒极而颤抖着身子急喘气的样子,又道:“之前皇上想说若重来一回,当初不毁我清白但定会杀了我吧,可惜呢,我的处子血换万贞儿的一条命,如此想来也不知是不是太有价值了?”
“大胆,来……”
赵韦唤人的声音一顿,喉咙处隐有一丝血迹,双目圆睁。
言溪宁扬了扬手里的银针,“公公,当初我说过,再见你我不会手下留情,你怎么就不知道减轻你自己的存在感呢?”
话才说完,感觉眼前一阵凉意,下一刻便在一个充满草药香的怀抱里,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这是皇宫,再恨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眼前有十来个青衣持剑的男子齐齐护在朱见深身前,而刚刚言溪宁坐着的地方插着五枚飞刀,刀刃上泛着蓝光。
言溪宁只是笑笑,身体靠着顾西辞,些许疲惫的道:“怎么办,顾西辞,这些都是皇室暗卫,如今,怕是要全力以赴了。”
顾西辞却只是抱紧了言溪宁,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却依旧勾着唇角,心下莫名的不悦,“别笑了。”
言溪宁当真收起了笑,全身力气都靠在顾西辞的身上,“那便不笑了,顾西辞,我好像……站不住了。”
话落,身子便要倒去,顾西辞忽地抱住她,看了看气绝的赵韦,以及暴怒的朱见深,“夫人,你说今日过后我们是不是得亡命天涯了?”
“朱见深大限将至,恐怕是临死也要取我的命吧,所以今日哪怕我不惹怒他,他也会以其它罪名放在我身上的,谁叫我……”
“谁叫你是朱佑樘最重的人?”
言溪宁微微合眼,“只是,连累你了。”
“言溪宁欲行刺君王,杀无赦!”
朱见深伏在床头,目光冰冷。
顾西辞一叹,目光噙着一丝寒意:“陶醉。”
身前便见一身黑衣的陶醉与皇室暗卫纠缠在一起,言溪宁轻轻开口“墨遥,子息。”
两个身影并不言语,与陶醉并肩对抗皇室暗卫,刀剑相撞的声音在殿堂回响,却不曾惊动殿外面守卫的大内侍卫,墨遥三人是刻意为之,而皇室暗卫则是颇有忌讳,似是不想把殿内的事让外人知晓。
顾西辞双眼一眯,抱紧言溪宁,“看来,皇上颇是忌讳朱佑樘。”
“嗯?”
“至少,他不敢让朱佑樘知道他要杀你。”
皇室暗卫虽然人多且出招狠辣,却始终在墨遥三人手下讨不到好,更遑论接近言溪宁和顾西辞的身,顾西辞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得外面一声通报——
“太子驾到,太子妃到。”
顾西辞一顿,指尖银光一闪,一暗卫急急挡在了朱见深身前,银针穿过暗卫身体刺入朱见深体内,朱见深一声闷哼,便倒在了龙床上,而他身前的暗卫则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顾西辞,倒下,再无一丝气息。
这一切仅在一瞬之间,除了言溪宁跟死去的暗卫,竟无人得知顾西辞出了手。
“朱见深……他……”
“没死,只是醒不过来罢了。”
言溪宁舒了一口气,眼前一黑,便再无意识。
再次醒来,已是傍晚时分。
揉揉额头,才坐起身来,看清身处何地的言溪宁一僵,这里是仁寿宫!
这里是以前她跟周南月住在仁寿宫的时候的院子,折柳堂。
“郡主醒了?”
一个紫色的身影立在言溪宁床前,模样平凡,声音浅淡,是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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