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很久,这种悲惨的立体声没有停止过,动物相互撕咬声音,屠杀现场婴儿惨叫,通红炉条上粘上飞鸟钻心绞痛,轮流在丹尼洛夫耳朵里响动——没有重复,一浪高过一浪。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轮皎洁的明月在夜空越升越高,穿梭在成片阴云中向东方落去。
夜色中,几百米外的大西洋涨潮形成的海浪,开始击打坚硬的岩石,几条狗在猛吠,接着一束阳光开始透过窗棂射进小屋里,院落里百鸟开始齐鸣,各种清脆嘈杂的声音让孟大醒来。
滚烫的额头,湿漉漉的身子。孟大拿起丹尼洛身上小被时,就像抓在一团汗水泪水浸泡的棉絮,热乎乎潮气成分很大的感觉。“你都快成河里的泥鳅了,这是怎么了?”孟大坐在床边,把丹尼洛夫平放在自己腿上,看着他昏睡不醒的样子心疼地问道。
“我梦见爸爸了,一群毒蛇猛兽大迁徙一样追逐我们,其中那个龇着两颗白牙沾着血迹、眼睛像黑麦饼的‘大家伙’一个劲地追我,它的身子就在我身后,它的叫声却总能跑在我前面,到哪里都是它的影子……”丹尼夫洛沙哑的嗓音说着噩梦的后半部分,半夜与蛇魔兽零距离长时间对峙藏在了心里。
他知道它还在这个房间里,在墙上魔术师肖像里的后面,或者就在自己文具盒铅笔袋里,也许它正一句不落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要是哪句话提到了它马上就会出来警告你一下。
“清醒一下,咱们和阿龙都到外面弄点甜点清凉一下脾胃!”孟大看到蜥蜴正将缠着纱布的脚趾放在木箱角上——这种姿势对它的伤口有好处,或者是这几天才发明的一种顽皮方法。
孟大盯着蜥蜴的眼睛注视了几秒钟,两个鼓得像黄豆大小灰色晶体,菜青色的眼帘因让它保持眼神里的秘密抻长了一大块,和别的动物不同的是,它不因飞虫的舞动而紧盯觅食,而是让长眼皮做成的遮阳伞阻挡着刺眼的光芒,长期处于安静幽暗的环境里。孟大担心过它平时吃什么,怎么让自己肉呼呼的肚子永远不瘪?
看着它以金黄色基调的肤色变换,尽管不是没有经常接受阳光照射变成乌青色或乳白色,但它的光泽始终那么鲜亮,紧闭的双眼睁开时很有神采,它是孟大日常生活中的活生生的一分子,就像他接触的一切有生命的动物一样去精心对待。
送丹尼洛夫住进少儿心理康复中心回来时,蜥蜴正在静静地躺着,腹部没有气泡上下鼓起,两个橘黄色的乒乓球被有规则地摆放在固定位置,它像是正在享受主人不在时段的那份安静。
孟大把带回来的便当掰开拇指还小的一块放在两个乒乓球中间,算是给他一天的食物,更像体现对这个小家伙的关心。这还不够,他还给他扔过去一粒薄荷味的口香糖,俯下身子看了一眼它长长的贴在眼球上的眼皮:“闻着清香凉爽的味道,你可别忍不住翻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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