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化肥稀少的时代,人牲的粪尿就是很重要的肥料来源。国家为了避免农民进城哄抢人肥,就给每个公社、每个生产队划分了定点拖肥的公厕或单位厕所。
连放电影的实习生,都能成为农民眼中的“干部”,这些看厕所的,掌管着庄稼农肥,就更成了农民们眼里的“人物”。
而极少数的“人物”,被捧久了后,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再加上有些生产队的人为了能多拖点粪,经常给这些“人物”送农产品。
这一送就好玩了。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该给a生产队的人肥,b队的人来送了礼,看厕所的人就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知道。b队就顺利把粪拖走了。
害得a队回回跑空趟不说,地里没有肥,来年庄稼长得也糟糕。
现在副队长李爱国遇到的,就是这种事。他脑子没李向阳灵活,但连着三回没拖到肥,也明白是有人在跟他抢了。
于是,他带了干粮,专门在那个定点公厕外面蹲点儿,就想把偷粪贼给揪出来。
他蹲了三天,餐风露宿地遭了不少罪,等终于揪到那几个偷粪贼了,他气得叫嚷要把他们送去公安局。谁知道这几个贼气焰嚣张,为了逃跑,居然反过来把李爱国给揍了!
看厕所的人怕自己收贿的事暴露了,愣是不肯给办案公安提供线索。
李爱国这顿揍,算是白挨了。
他妹看着老哥一只左眼都被揍青了,叹了口气,又埋怨起李向阳来:“队长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队里一摊子烂事……”
说着,她又有些想不通了:“你说他出去十来天,应付应付也就算了。现在都走了一个来月了!咱们队不缺粮,寄回来的那些粮种,肯定是优先分配给二队的。他忙活那些事儿,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她哥心里本来就烦,听她鬼扯,更烦了:“瞎说什么呢?怨这怨那的!现在不是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把这人肥拖回来吗?”
李会计被她哥吼了,也是冒火:“我咋瞎说了?!本来就是!队里的事,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上面时不时还有政治任务下达下来呢,就好比这次布置下来的全民大作诗,你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你写得出来吗?你替咱们队一百多户人写得出来吗?!”
“你……我懒得跟你说!”
这对兄妹彻底吵起来了。
李懿君听得差不多,就悄悄走开了。
她爹是为了保住一队现有的粮食,才跟牛书记一起去买粮种的。要不然,光是一队有粮,别队的队员饿狠了,不来哄抢才奇怪了。
可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人想不通。特别是队上的工作出了乱子,副队长又没能力解决问题。时间久了,队员们难保不对她爹生起怨言。
不过,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从李会计的角度看,她说的也没错。粮种都是限购的,她爹再跑多少地方,到最后,能不能跑出来二队的口粮,还不一定呢。
这样一来,公社粮仓里的粮食,一准为了救命,会全发给二队。在李爱华看来,她爹这不就是白忙活吗?
李懿君长叹一声,深觉人心难得。有些事儿,不管你怎么干,最后还是落不到一声“好”。
不过,现在有她在。粪肥的事,那是简单得很。
咱有非洲大草原一片呐!
她也没心思看电影了,在电影开映时,让记工员李兴业记了她接受教育的工分后,坐到了最后一排。等大家都津津有味地看起电影来,她就趁机摸到牛棚旁,顺走了捡牛粪的畚箕和竹夹。
这会儿天色已经开始黑了,随便找片林子钻进去,也没人会发现。
她今天还没给长颈鹿喂水,索性先到波巴布树下,把自己藏的一只瓦罐和一把石刀摸了出来。这瓦罐是她为了喂水方便,直接留在这边的。用枯草一盖,了无痕迹。
石刀,是她砸废了好多块石头,才制出来的。一端特别厚实,另一端边缘锐利,顶端呈钝角状。
她懒得去找水,先把畚箕和竹夹藏进草堆,再用石刀在树干上凿洞。
波巴布树的木质特别软,“腰围”壮硕,正因为里面贮的全是水。稍微凿深点,就有一股水喷了出来。
她赶紧伸出双手,先洗了洗手,再用瓦罐接水。
接了半罐水后,这股水喷得就越来越少了。最后只有一些水沿树干往下流。
不过,半罐水给长颈鹿这种耐旱的动物喂,也足够了。
母鹿已经习惯了她来喂水,现在说什么都不肯冒着危险,去水边喝水了。她俩混熟了,只要她抱着瓦罐爬上树,母鹿直接就着她的手,在瓦罐里喝水。
喝的时候,下巴一动一动地,抵着瓦罐口,让瓦罐也一晃一晃的。
偶尔母鹿抬起头来,那肥嘟嘟的舌头,就在秀气的嘴巴上舔啊舔的。再眨动一下棕色的大眼睛,能把人给萌死!
不过,人家再怎么可爱,也是有尊严的。她要是摸摸它的脖子,它也就让她摸了。
可她要是像摸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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