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书晴已经站在全身镜前发了很久的呆了。
镜子里的人一头及耳短发,身上穿着一身薄睡衣,五官长得很秀气,清汤挂面的模样走在外边也能引来不少回头率。
对这张脸,庄书晴向来是满意的,可眼下,她满意不起来。
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是痛的。
不是梦。
可是,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戏庄周?
她是谁?是庄书晴还是庄晴?
如果之前是个梦,那白瞻呢?是她臆想出来的人物吗?可是他明明那么鲜活。
她对自己的另一半从来没有过幻想,年少时做梦也只想过嫁个有钱人,哪怕是比自己大上一轮都能接受,怎么都不可能凭空想像出一个白瞻那样性子的人来!
还有书寒,她只偷偷想过要个哥哥,从没想过要有一个弟弟,孤儿院里的弟弟妹妹已经够多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机铃声在屋里突兀响起,庄书晴木然的走回床上摸过手机按了接听。
“庄晴,现在都九点了,你怎么还没来?不舒服吗?”
“今天……星期几?”
“你过昏头了还是真生病了?今天星期四啊。”
星期四,庄书晴努力抛开那不知是梦还是什么的另一个世界回想,好像在另一个身体里醒来之前,她就是睡在这张床上过了星期三。
也就是说,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多可笑,明明经历了那样一段人生,却只是睡了一觉。
梦里拥有的亲人,拥有的爱人,谁来赔给她。
“庄晴,你怎么了?你这到底是在笑还是哭啊。你在家等着啊,我就过来。”
“不用了,我没生病。就是……做了个特殊的梦一时有些没回过神来,我就来。”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确认,“真的没事?”
“恩,没事,挂了,一会见。”
打量这个租来的房子。明明该是最熟悉的地方。此时看着却有几分陌生。
打开衣柜,里面没有宽袖长袍,没有襦裙褙子。一件件挂着的都是简洁大方的衣服。
顿在原地半晌,庄书晴才随手挑了一件,眼泪掉落得毫无征兆。
没有抽泣,无声的,只是落泪。
一开门,热浪扑面而来,是了。这里也是夏天。
庄书晴看着自己穿的长衣长裤休闲鞋,不知道这样走出去会不会中暑。
重新走回去,再一次打开衣柜,拿了短袖热裤出来准备换上,然后默默的又将热裤放回去,重拿了一条五分裤换上。
露出光洁的小腿。穿上凉鞋。还没走出门,她就觉得不自在了。
最后还是认命的又换回了长裤和布鞋。
住的地方离宠物店不远。走过去也就是十分钟左右。
哪怕是一路都挑着阴凉地走了,走到宠物店的时候也已经汗流颊背。
推开门,冷气扑在身上,她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庄晴,你发什么疯,这天气你穿这么多,怎么不干脆跟阿拉伯妇女一样将脸和脖子也蒙住。”
虽然话说得跟爆碳似的,冲过来的人还是拉着她往空调底下走。
这是宠物店的老板刘真真,两人都是简单的人,两年相处下来自然而然的成了好友。
庄书晴拽住人,“现在不能直接吹空调。”
“是是,我忘了你是大夫了。”刘真真刺了她一句,倒也没有继续拉她,“怎么回事这是,一晚上不见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你是过了一个晚上,我却是过了另一个一辈子的两年,庄书晴苦笑,心里堵得难受,“大概是真的病了。”
看她眼角还红着,估摸着她怕是哭过,以她这尿性都能哭,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刘真真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道:“要是有什么困难记得我和说,尤其钱不是问题。”
“知道你有钱。”
“姐就是有钱,唯独缺个男人来一起享受。”刘真真骄傲的一扬下巴,指着刚送来的一头贵宾犬道:“干活去,姐给你涨工资。”
“遵命,姐。”
刘真真一走,庄书晴脸上的轻松就懈了下来,心直往下沉。
“汪汪。”
庄书晴一愣,她听懂了它的话,它在说尾巴有点痛。
在昨天,这里的昨天,她虽然有动物缘,却是听不懂的。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庄书晴小心的拎起它的尾巴检查,在毛茸茸的尾巴尖上,一颗图钉赫然在那。
狗狗的动物是很敏感的,也不知道这图钉是存在了多长时间,以致于让它习惯了尾巴的疼痛。
拿起工具消毒拔去图钉,哪怕是心思不全在这里,做这些也熟练得很。
宠物店不小,是治病美容一体的,除了庄书晴外店里还有不少其他员工。
大夫就有三个。
大概是因为她是后来者,却又和老板关系最好,另外两人和她关系只是一般,算是陌生的熟人。
入社会摸爬滚打几年,庄书晴很熟悉这样的相处模式,对她们也自然的带着几分戒备,这时候哪怕她很想再和狗狗说说话确定它是不是能听懂自己的话,这时候也只能摸摸它的头,最正常不过的轻声道:“舒服些了吗?”
狗狗蹭着她的掌心,“汪汪。”
痛痛。
庄书晴闭上眼,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自己才不让自己表露出异常。
这里不是周国,她不是手握监国大权的庄书晴,也没有一个强大得无所畏惧的白瞻护着她。
“庄晴,你是不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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