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阿潮拿着笔,真是唔知这句话要唔要写落来。笔尖才撞到纸,郁飞就对枱一拍,让阿潮的笔头一滑,在档案上落下了一条墨痕。
郁飞指着叶瑞忻吼道:“你唔要同我玩嘢(耍花样)!”
阿潮其实有点唔明郁飞是怎么了。讲真,比叶瑞忻态度差的他们都见得太多,有些直接爆粗口骂人的都有。
郁飞都不是第一日当差的人,没道理发那么大的火。而且现在警方手头确实没任何证据。就算有,叶瑞忻这样的人也不是靠吓能讲真的人。他唔应该唔明这个道理。
但踏进审讯室开始,阿潮就觉得郁飞身上这股无名火越烧越旺,现在再由他同叶瑞忻这样讲落去,只要一个投诉,惹上麻烦的就是郁飞。
阿潮朝摄像头悄悄做了一个手势,在监控室看着视频的广哥即刻明白他的意思。广哥走到审讯室敲了敲门,听到郁飞一声非常不耐烦的“”之后,广哥欲言又止地叫了一声“郁sir”。
郁飞以为他讲话唔方便,便行出审讯室。见他出来,广哥递给他一杯咖啡,讲道:“饮口咖啡休息下啦!你越气,他越开心咯!几唔值。”
郁飞饮口咖啡定了定神,广哥的话提醒了他自己刚才的失控的情绪。当意识到这一点,郁飞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起黎烬的样。
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袒护着叶瑞忻的黎烬。
郁飞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一个令自己厌恶的自己。
被左右的情绪,因为黎烬而对整个案子的态度产生了偏颇。对叶瑞忻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证明。当自己失控的时候,就是对手有机会的时候。
郁飞拍了拍广哥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让他先进去。
郁飞在走廊上的凳上坐低,慢慢饮着咖啡。郁飞从唔愿费心机去假想什么,预估什么。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冷静。
因为,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他唔可以自己先乱了阵脚。
饮完一杯咖啡,郁飞走进审讯室。
看了眼审讯记录,阿潮并没有继续问下去。郁飞重新坐在叶瑞忻面前,与他四目相对。
这杯咖啡的时候大约过了十分钟。
最识法律条框来借题发挥的律师,他们最钟意叫嚣着警方浪费纳税人的金钱之类的废话。但叶瑞忻此时却没说出这句名言。
他只是望着郁飞,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平静”。
所有的问题被重新梳理了一遍,郁飞问得心平气和,叶瑞忻答得滴水不漏。唔多久,叶瑞忻的律师被广哥带进了审讯室。
在陪同叶瑞忻答完警方的问题之后,李律师替他办理了手续离开了警署。
郁飞办公室的视野很好,正对着面前的大街。他清清楚楚地望见黎烬的车就停在那里。在叶瑞忻走出警署的时候,黎烬落车行至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同他一齐上车。
黑色的宾利好快消失在港城的夜色中。郁飞揉了揉鼻根,然后继续在办公台前坐低,再次投入工作中。
黎烬的简讯在第三日的傍晚响起。
‘我在码头,得不得闲见一面?’
郁飞看着屏幕迟疑了两秒,然后回复了一个字:好。
两个人没讲时间,郁飞收工已经转钟。黎烬讲的码头,是一个几乎被废弃了的旧码头。运输功能停滞多年。由于政府一直没改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会特意去那里。
黎烬同郁飞约会的地方好少。两人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除了北京那次,在港城大多是在室内。
这个码头是某日游车河的时候偶然发现的。那日两个人足足饮完一打啤酒,坐在码头边聊到天明。
虽然彼此都没多讲,但那一晚都算一个特别的回忆。
本就半废置的码头在这个时间根本没什么人,郁飞没见到黎烬的车。但他知,黎烬一定在。
圆拱形的钢筋梁柱上,照明的吊灯昏黄地照射着剥落了不少油漆的围栏,还有那些依旧被挂在围栏上的橙色救生圈。
黎烬在码头的尽头,两人上次聊天的位置,一个人倚靠着栏杆饮啤酒。
郁飞朝着他的背影走去。
今晚风有点大,耳边潮水的声音带着咸咸的味道迎面而来,充斥在耳畔,鼻尖。嘈杂,却忽然让人觉得好宁静。
郁飞在黎烬身边停下脚步,黎烬的眼依旧望着面前漆黑一片的水面,只是淡淡说了句:“你来了。”
说着,黎烬转过头,递给了郁飞一罐啤酒。
“我估我饮完第三罐的时候你会来,但我估错了。”
郁飞接过啤酒,然后看了看黎烬脚边散落的啤酒罐。
1,2,3,4。多了一罐。
“还好,差唔多。”
说着,郁飞打开拉环饮了一口。
黎烬看着近在咫尺的郁飞。他仰头饮酒,喉结上下滚动,一口气饮了半罐,才用手背拭了拭唇。
风的方向,将郁飞身上的气息传入黎烬的鼻息。
目不转睛地看着郁飞,黎烬问道。
“如果有一日,你会不会亲手抓我?”
黎烬的话,让郁飞拿着啤酒罐的手顿了顿。他转头看着黎烬的眼睛,毫不犹豫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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