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盛瑶不喜欢这种不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事情。
她看着江晴晚垂下的头颅,从过往的记忆中抽回心思,破天荒地解释一句:“我不是关心他……我关心的人,是皇帝。”
这样自相矛盾的话,江晴晚竟听懂了。
她抬起头,面上是动人的笑意,柔声道:“我知道。你这样给我讲,我很开心,阿瑶。”
盛瑶的眉尖又拢起了。
她心底浮起一些不妙的预感,或许自己不该特地与江晴晚说一番话的?谁知道这女人能想到哪里去。
接下来的事情,也应证了盛瑶的猜测。
江晴晚病了,病得恰到好处。说是夜里窗子没关好,于是伤寒。
这种病按说得了就该毫无形象可言,□□贵妃居然病得颇具美感,在前来探视的皇后眼中挣扎着坐起身,眼睛发红,娇娇弱弱地虚拜下去:“妾见过皇后娘娘。”
盛瑶:“……”她到底为什么要过来。
宠妃一病不起,天子便对下面的春猎,表现得兴致缺缺。
虽说自己没有伴驾前往上林猎场,可江晴晚还是完成了盛瑶让自己做的事,拿自己病倒的事做例子,情真意切地劝说皇帝,讲天有不测风云,陛下定要珍重身体。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迈上外出祭天的路途,这样的要紧关头,天子万万不能出事。
明徽帝大约真的把这话听进去,整个春猎的过程里,就只在前面两天,象征性地在众人的环绕下猎了几只鹿。
围场的安全大计自有旁人负责,杨洲纵然想插手,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位高权重,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他无奈地想,可心里最多的情绪确实自得。
探花郎原本想要借此机会为祭天路上将会发生的事做些准备,但既然无法动作,他便将其放开,开始在猎场上肆意行乐。难得有个机会放松,做事本当松弛有度。
他可不是一个会逼死自己的人。
杨洲卡着尺度,猎得鹿的数量仅仅次于皇帝——在这一年,这个数字其实不多——可下面的其余猎物,就海了去。
皇帝也乐得有人替自己吸引视线,如若不然,言官那里怕是要递上折子,劝皇帝不要讳疾忌医。
上林猎场内一派其乐融融,宫里的气氛也颇为和睦。
自云梦郡遇上天子以来,江晴晚第一次不用担心自己要以怎样的姿态面对皇帝。加上称病在前,这段日子,她可谓是过得十分舒心,常常一睡到天明。
醒后在床上再待片刻,就要去凤栖宫里见阿瑶……这是一日之中,她最期待的时候。
荣贵妃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春猎结束,被处理好的动物皮毛随着天子车架一起回到长乐城。
她在夜里看着头顶精致的木雕,心里缓缓地想,再忍一忍,很快,就要结束了。
树上的青翠的叶子渐渐转向仿佛有浓墨渲染的深绿色,宫里有一次繁忙起来。
天子祭天,为表诚心,皇后也会跟随在队列当中。而明徽帝略一思索,便又下了一道口谕:“去告诉皇后和老大一声,两个皇儿与朕同去。”
至于荣贵妃……皇帝想了想,到底舍不得长久不见宠妃,于是没什么犹豫,道:“贵妃亦同去。”
不过到底是祭祀上苍,作为天下君王,他理应做出正经模样。
最后结果敲定,贵妃与皇后在一辆车内,皇帝自己,则带着两个皇子,在另一辆车里。
天气一日日炎热起来。
盛瑶原本还不甚在意祭天事宜,直到皇帝说,要让泓儿与他在一辆车里……她莫名就开始担心。
仔细想想,这事儿似乎还是在江晴晚与杨洲的运作下成立的。
盛瑶拧起眉尖,她可不想去问江晴晚。无论怎么说,泓儿只要跟着皇帝,大约,就是安全的……泓儿那样乖巧,总不会惹皇帝生气。
明徽八年,五月十五,在短暂的休整过后,天子再度离宫。
☆、山巅
这个时间里,天气尚不算很热。饶是如此,在挂着帘子、密不透风的马车内一直呆下去,无论如何都说不上舒服。
皇后与荣贵妃相邻而坐,静言和江晴晚的贴身宫女则坐在稍远些的地方。
车子里铺了绵软的毯子,中间有一台小案,上面放着许多瓜果点心。此刻刚出长乐城不久,路宽而平,如果不是外面的喧闹声,盛瑶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此刻正在宫外。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皇城了。
盛瑶的头微微侧过一些,偏向窗子的方向。原本是因为不愿与江晴晚直面相对,到后面,却渐渐升上一些对窗外景色的期许。
她是习惯于宫内的繁华锦绣没有错,可她也记得,在自己还小的时候,五月中旬,与父母一起到城外河堤上踏青……时至晌午,洛水内的水也不显得凉,她还偷偷地把手伸下去。
那样好的风光,盛瑶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到。
江晴晚一直看着盛瑶,此刻,盛瑶的神情里稍微流露出一点的怅惋,也被她很好地接收到。
她瞥一眼不远处规规矩矩坐着的宫婢,心下生出些烦躁。难得可以和阿瑶离这么近,偏偏有两个无关的人也坐在那里……她都不能和阿瑶多说说话。
身侧的女人不管在那里都显得端庄优雅,只是她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有些远,江晴晚觉得,自己真的很怀念阿瑶身上的香味。
她垂下眼,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不知道杨洲在这趟路途中布置了什么,或许会有危险……杨洲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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