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物抒怀,乃历代骚人雅事也。物本无性,人强附之。怨春悲秋者类此。美学谓之曰:移情。以己之情推及物类也。自濂溪先生以降,芙蕖之娇洁出世,广为人详。乡陌间黄口小儿,亦知“出淤泥而不染”矣。
荷之别名不下十数,有古名曰:六月春。盖六月乃观荷之期也。旧历六月,方西历七月间,距当下不过旬余,今乡野荷塘,已见初盛之态。
古今咏荷者若广塘擎碧,田田不可胜数,赋诗填词,撰文题说,多文字峻雅而属意高远。余览之钦慕不已。然踯躅再三而未敢附骥者,为吾所稔之荷,乃氓俗野事,不入阳春也。
村夫鄙人,不知**而寡识逸趣。窘乎口腹之欲,多焚琴煮鹤之举。或辩之曰:“莲之出淤泥而染或不染,于我何加焉?吾所爱莲者,在粥饭糟漓之佐也。”其佐者奚谓?
一曰,莲藕。以鄂产为佳。凉拌藕片,香炸藕夹,最喜武汉之“排骨藕汤”也。
二曰,藕带。藕带非藕,未出水之荷茎也。此季正盛,至今尤记曩日所食“酸辣藕带”。
三曰,莲子。古乐府诗云:“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莲子为童子最爱,余亦曾嗜之。
四曰,莼菜。季鹰思乡里莼菜鲈鱼,挂印千里驰归。莼菜之美,或见一斑。莼菜,睡莲之雏叶也。
子曰:“夔一足。”余以孤陋之见,亦识莲之四用,绝知其用不止于此也。大善也哉!
物以致用。形而上求之,劝喻高妙而无以遮寒果腹助力人事者,废物也。夫荷,形而上也劝善,形而下也加餐,真妙物也!不咏何待?
20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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