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外,一个中年男子正百无聊赖地躺在碧绿的草地上,嘴角叼着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翘着二郎腿,一脸的悠闲,完全看不出是在执行任务的样子。
伴随着机械的轰鸣声,一辆巨大的越野车冲破了森林的阻碍,缓缓停在男子身边。
徐海从车上跳下来,看看男子,又看看前面仍然是大门紧闭的古堡,担心地问道:“胡队长,丁主任还没出来?”
胡凌云“噗”地一声吐出嘴里的草根,眼睛斜睨,没心没肺地笑道:“他?嘿嘿,放心,死不了的。”
徐海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胡凌云已经把一双蒲扇一样大的手掌伸到了他的鼻子底下:“我要的东西呢?”
徐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祈祷主任一定要平安出来。转身从车上拿下三个油纸包和一个盖上扣子,装着黄色豆浆的保鲜盒。
“你小子倒是聪明,知道赶紧去买一个。”胡凌云看到那个还贴着商标的保鲜盒,无赖似地笑笑,好像奸计得逞一般。
徐海心里顿时翻腾起汹涌的苦水,但脸上还是挂着僵硬的笑容,谄媚道:“哪里哪里,都是这些年跟着队长学的。”
“嗯嗯。”男子摸摸自己下巴上唏嘘的胡渣,正色道:“怪不得你拍马屁的功夫还是这么差,招招都往马蹄子上拍,想来是我这个人太正直了,没有教好你。”抿了一口热气腾腾的豆浆,仰天长叹,“唉,惭愧惭愧!”
瞧这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任劳任怨的老师在悔恨没有对自己的学生倾囊相授,以至于误人子弟云云。
徐海强忍着把豆浆连同唾沫一起喷到这个人脸上的冲动,狠狠地用牙齿撕下一块大饼,黑着脸用力地嚼着。
嗯,味道还挺不错。
三口两口下去,油纸包里竟然已经是空无一物,再咬下去,怕是只有自己的肉可以解馋了。
胡凌云看看这个愣头青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笑得满地打滚:“瞧瞧你那傻样,哈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了哪位皇帝老爷的残羹剩饭了呐。哎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徐海舔舔嘴唇,挠挠头:“只不过是大饼油条,怎么会。。。。。。这么好吃?”
“怎么会?哼哼,肯用心呗。”胡队长慢斯条理地咬了一口,“这年头,一个人要是肯用心做好事情,就够他的同行麻烦的了,人家是几代都费尽心思做这副大饼油条,从面粉到盐,从材料到比例,从炸油条的火候到每块大饼的大小,每一样不起眼的事物都是祖孙几代人的经验总结,你让别人家怎么比?”
“是是是。”徐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恨不得再吃上几副长长记性。
两人正说着,古堡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身穿燕尾服的人好像扛了一个麻袋一样的东西走了出来。。。。。。
待到走近一看,那个“麻袋”不是丁长林又是谁?
徐海赶紧走上去,从管家肩上接过主任,只见丁长林脸色惨白,呼吸微弱,脚步虚浮,双手布满了几十粒针眼大小的红点,已经无法站立,俨然是失血过多的样子,赶紧叫道:“队长,队长!丁主任他。。。。。。”
“呦!丁主任回来啦,今夜战况如何?”胡凌云不管一边焦急的徐海,把嗓子扯得震天响,“这么晚出来,想必主任是雄风不减当年,把那帮娇滴滴的大明星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待到天光大亮人家才恋恋不舍得把你送了出来,是也不是?”
“你。。。。。。”丁长林抬起眼皮,最终又是无力的放下,趴在徐海的肩头默不作声,忽觉得一股油腻气味扑面而来。。。。。。
“喏,兄弟够意思吧,古街老张家的大饼油条,记得你以前那会,可是。。。。。。”
“拿走!”丁长林失血过多,本来已经是头晕脑涨,这会闻到那股气味,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怕是比见了瘟神也不逞多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吼道。
“哦。”这会胡凌云没有耍什么嘴皮子,乖乖地把东西拿走。。。。。。然后塞进了自己嘴里。
“小徐。。。。。。”不想看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丁长林拍了拍徐海的肩膀,心里无力地感慨道还好有这个小伙子在,不然自己非得被胡凌云气的再吐出几升血来。
徐海将丁长林扶上了车,从座位底下拉出一个医药箱,找出一板白色的药片,翻出几片喂他吃下,待过的片刻,丁长林的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气。
坐在方向盘前面的胡凌云叼着一根烟,从后视镜里看着仍半死不活的“麻袋”,唱京都大鼓一般道:“小徐,你知道么,我们丁处长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大好人啊,想当初,那帮喝血的娘们刚到青阳市的时候,人巴巴赶紧地跑了过去和她们签了份协议,约定好三纲五常,说是不许她们在城市里吸食无辜百姓的血液。但要是那帮人嘴巴里淡出鸟来了,逼急了怎么办?咱们主任想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于是把心一横,隔三差五跑到这鬼地方来给人义务献血。还害怕伤了那帮小娘们的自尊心,还弄了好多由头。”
无视前面七弯八拐的小路,胡凌云一只手操着方向盘,转过头来:“上上次是掷骰子吧,记得你半小时没到就被人抬出来了,啧啧啧啧。。。。。。”
丁长林似是不想听他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转过头,没想到正碰上徐海狐疑的目光,忙正色道:“小徐,别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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