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来了三佰楼,莫不是也有渊源?
折兰勾玉自是见惯这种场合,笑得一脸的亲切温暖,先至潘先生跟前,点头致意。
向晚本就男装打扮,今日着一袭绯色长袍,鉴于前一次拜见过潘先生,虽不知折兰勾玉与潘先生的约定之事,也按理对着潘先生行了个礼。
乐正礼是个闲不住的,早已跑到一边,到处看人的作品去了。
潘先生身边站着小彦。他知道约定之事,此番再次遇见向晚,不由就多看了两眼。两人俱是九岁,向晚身架瘦小,小彦瘦高,看起来倒像是差了那么一两岁。
几人未及开口,便见一人自酒楼出来,一袭翠色衣裙,裙摆袅袅,走路的姿势却是爽利,似能平地生出一股风来,正是这几日闻名玉陵的三佰楼掌柜金三佰。
向晚抬眼,不觉一怔。衣裳打扮虽不同了,但人还是那人,不是那日南湖酒楼抱琵卖唱的姑娘还有谁!折兰勾玉自也发现了这点,冲着来人微一点头,脸上笑得亲切,心里却是疑云重重,拉着向晚转身去找乐正礼。
众人见折兰公子走来,人群自动让出一道。乐正礼站在空道那头,浑然不觉继续看人作画。
第四章
“礼……”折兰勾玉微笑唤人。
“呃,表哥,你看,这幅青杏图,我看就不如小晚的好。”乐正礼口无遮拦,语出惊人!
向晚闻言一脸黑线,不明白乐正礼明明比她长了四岁,怎么比弟弟向阳还不知规矩?他要贬人,提她作甚?何况作画之人二十模样,画的也是不错的,向晚可不认为自己画的就比人家好了。毕竟她才正正经经的跟着折兰勾玉学了小半年的画而已,此前在杏花村,那都是随手涂鸦的。
“礼……”
折兰勾玉阻拦不及,便听作画之人抬起头来瞪视乐正礼道:“既如此,不如你也作画一幅!”
这话踩到了乐正礼的痛处,平生最不善画画的乐正礼一时语噎,圆圆的脸蛋涨得通红,半晌手一指,憋出一句:“让我家小晚出马就行。”
年轻人的神情更气愤了。乐正礼显是看不上他,竟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与他比拼。憋了半天的气,最后却是让出位置,卷了自己的画,示意向晚动笔。
向晚不理乐正礼,侧抬头看折兰勾玉。正巧他也看向她,视线相对,他只是唇微抿,眼微眯,暖暖的笑道:“小晚自己决定,试试也无妨。”
“是啊是啊,小晚就随便画一幅好了。”乐正礼不怕死又加一句。他是真的觉得向晚画得好,向晚的杏花、杏树、杏果,但凡跟杏搭边的,都画得好看。
向晚心里虽然很想掐死乐正礼,脸上却是一惯的平静。小小身子立于桌前,执笔作画时,也是分外平静。
潘先生看了眼向晚,又看折兰勾玉。两人相视一笑,潘先生示意小彦也至一旁画上一幅青杏图。
向晚画的也是青杏图。
所不同的是,向晚的青杏图,满枝青杏点点,竟又是满树杏花缀缀。先花后叶再结果的杏树,在向晚笔下却是绿叶满枝夹着粉红杏花朵朵,点点青杏又挂满枝头。杏花怒放、青杏沉沉,因着诡异平添一股妖艳,但又显得无比自然美丽。
向晚以前在杏花村就酷爱那满坡的杏林,无聊时也曾用小木棒在地上勾画杏树,后跟着折兰勾玉学画,几月时间,画的都是杏树。一年四季,杏花村杏林坡的不同风情早已印入向晚脑海,又在这几月的时间里,无数次从她笔下流露。
向晚的杏画连折兰勾玉都忍不住赞叹。杏叶的浅齿边、杏花红的深入浅出,甚至青杏表皮那一层似有若无的细小白绒,在向晚笔下,栩栩如生。
向晚的桌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笔未停,惊叹声就此起彼伏不停歇。她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竟能画出如此精湛的画,不由让人想起了以画技闻名全国的夜明君微生澈,各种猜测已在众人心底浮现,碍着折兰公子的面子,只一时没有出声讨论罢了。
向晚收笔,并无落款,围观的人已鼓起了掌。向晚神色不改,自己打量了一下青杏图,还觉满意,抬头看折兰勾玉。
“这画的不是九年前杏开二度的情景么?”有人眼尖,发出惊叹。
杏开二度不过是一夜不到的时间,又是九年之前,在场众人能有幸亲眼目睹的,倒还真没几人。折兰勾玉便是其一,乐正礼是没见过的。
可是九年之前,向晚不是才出生么?她怎么会知道这些,光凭听说就能将当时的情景画得惟妙惟肖?折兰勾玉想起向晚左手臂上的杏花胎记,心思略动。
说话之人年约四十,微挺着个肚子,长得倒精神,头发已有些秃。
向晚没有回答,走至折兰勾玉身边,乖乖站好。
“是啊是啊,当时真是这样呢……”
“九年前天下杏花二开就是这样的?”
“太不可思议了……”
“他还是个孩子,看起来都不足九岁,居然能画出这个来……”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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