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泰的脸色变成铁青,瞪向我们。
我觉得他的心情变化毫无道理。
慕容芷的分析虽然冷酷,但合乎一位合格主帅的思维。至于她假设王祥符能返老回童,这不过是胡乱一说。老人能凭空把流逝的血气给补回来吗?
“我明白了,启泰你其实想求我的就是这一件事,不过你碍于敬老之道,不愿意自己亲口提出,所以就让心直口快的孩子们讲出来。”
我和慕容芷稍有愕然,不知道这老头在讲些什么。
王启泰忽然向王祥符拜了九下,
“生死是一人最大的事情,大仁大义是我们儒者自我的要求,我不敢因为我个人对仁义的标准要求老族长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我内心是认为,全镇人的生命重于您的生命。虽然我万般不愿,虽然我知道整个镇都是您所建立,都是您领导下来到白云乡,我们这一代人都是您所培养,您曾经为我们镇做出的贡献至今无人能比,但我希望老族长这次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我太过虚伪,自己的意图反而让孩子们先说出来。”
——王启泰又在讲什么?为什么会扯到王祥符会死掉呢?
我大惑不解,我悄声问慕容芷她明白他们对话中的机锋吗?
她也摇头,反问我她说错了什么吗?
我说没有,她句句都讲的很对。
“我不是那种不拔一毛利天下的修真者,镇子是我建立的,我自然乐意为我的镇子而死。启泰你把金针渡入我的三百六十五个穴窍,我要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
这是什么神通?!
“请老族长三思!”
学仁呼起来,他目中隐有泪光。
“不必要再思虑,这样轰轰烈烈地死掉很好。”
王启泰对老者又拜了三下,取出他药箱里的金针,快速绝伦地刺入王祥符顶门的穴窍。
无人来得及阻挡,老人跽坐不动,似乎是阖然而逝一般。
事发突然,一时我有一种恐怖和不真实的感觉,本能地拔身站起。
王启泰示意我坐下,
“不要打扰我,这是很精密的针石之术,我才开始刺第一穴。让我安静下,很快就好了。”
我坐回慕容芷身边,屏息观望。
王启泰的金针连珠般地在王祥符至静的肉身上跳动,他的步伐隐隐和降龙掌讲述的阴阳变化相合。
一刻钟的功夫,王启泰的金针停止了手术,他的汗水涔涔而下,虚脱一般地坐回自己的席位。
王祥符的肉身依旧纹丝不动。
“学仁,把窗打开,让阳光照进来。”
原来已经快酉时了,塔窗户的方向临西,灿烂的晚霞洒进石塔之中,光芒照耀得我们睁不开眼睛,也把王祥符的肉身笼进光里面。
“啊!”
光笼中响起了一阵暴喝!
我感觉整座石塔轰的从基座到塔顶麻花般扭了一下,塔层上响起石屑纷纷下落的震动。
我和慕容芷双手相握,才没有从席位上跳起来。
光笼中腾起庞然的气,先是凌驾于我们两人气的总和,然后超越了任何一位筑基的武者,接着竟追过了王启泰和王启年的量,终于在两倍王启年气量的程度停住。
光芒消去,日沉入海。
照耀室内的代之以王祥符灼人的气,他的气如枪如戟,让人有身临武库的感觉。
学仁把蜡烛燃起来。
我们的肉眼看到了一个健硕高大的青年,他的相貌和王启年依稀有几分相似,目中精芒所过,人心之中不敢有邪念留存。
“你,您是老族长……”
——这种事情就像落日回天,瀑布逆流,沙漠为海,沧海为田!
“这样的状态会一直保持到我死前一刻,也就是说十个月之后。你们要好好利用这十个月。”
一个豪爽低沉的青年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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