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宗到林府还是大管事接待他,大管事揉着太阳穴,歉然道:“本该是我亲自去请吴大人的,没曾想竟然喝醉了,连吴大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惭愧,实在惭愧啊。”
大管事对吴大宗的态度,比之前更加亲切了几分。
吴大宗笑道:“你我又不是第一次接触,还用客气什么,大管事若是不舒服,只管去休息就是,我自己招呼自己。”
吴大宗说的随意,好似林府就是他的家一般。
他这话是投石问路。
若林芝峥这次找他说婚事,等他成了林府的女婿,女婿等于半子,林府可不就和他自个儿的家一样了嘛。
许是大管事的酒还没醒透,他好似没有听懂吴大宗的话,邀请吴大宗去客厅等候,说道:“老爷正和许幕僚说话,还请吴大人稍等片刻。”
同样是等,吴大宗这次心情比上次坦然了许多,既然迟早都能见到,他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大管事确实还晕乎乎的,但“察言观色”四个字早就印入了他的灵魂,就算犯晕也观察到了吴大宗的神色变化,不禁对吴大宗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换个人遇到这种事情,不说诚惶诚恐,忐忑不安肯定是有的,这吴大人倒是一次比一次坦然。
因为要等林芝峥说完话,大管事作为招待方不能冷落了吴大宗,说道:“吴大人酒量真好,我们哥几个喝得晕乎乎的,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
吴大宗笑道:“我们边城的烧刀子比江南的酒烈十倍,我从小喝烧刀子长大,对江南的酒倒不觉得有什么。”
大管事一拍脑袋,苦笑道:“到时我疏忽了。边城的烧刀子我曾经尝过,过喉辛辣,下肚烧胃,过瘾倒是过瘾,就是我酒量有限,充其量半坛子,多了怕就要烂醉如泥了。”
“烧刀子味烈,江南陈酿味道醇厚,各有各的好,只是分个人喜好罢了。只不过边城天气寒冷,喝烧刀子暖胃抗寒;江南气候宜人,还是要配陈年老酿才好。”吴大宗两边抬,既不贬损烧刀子,也夸了江南陈酿,说话很有技术。
大管事笑道:“却是如此,可惜边城距离江南太远,走商一来回就是好几个月,我们想要喝点儿烧刀子也不容易啊。”
吴大宗立即道:“这有什么,我这次出行正好带了一些,大管事若是喜欢,我回头就让人给你送几坛。”
“这感情好,那可就麻烦吴大人了。”大管事也不和吴大宗客气,吴大宗说送,他就直接接了下来。
吴大宗也喜欢大管事的好爽,笑道:“这有什么,几坛子酒。就怕我这礼太轻,大管事嫌弃。”
大管事说道:“吴大人这就折煞我了,是我该感谢吴大人才是。”
两人相互吹捧了一番,很快就有小厮过来请吴大宗,说道:“老爷请吴大人过去。”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吴大宗对大管事说道。
大管事笑道:“吴大人尽管去,自有好事等着你呢。”
临末了,大管事终于还是给吴大宗透露了点儿消息。
吴大宗顿时双眼发亮,抱拳道:“借大管事吉言,回头请大管事喝酒。”说完,就朝林芝峥的书房走去。
吴大宗步履坚定有力,大管事最后的话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此时心情澎湃,整个人洋溢着一股蓬勃朝气。
吴大宗进书房的时候,林芝峥正坐在书桌背后闭目养神,吴大宗深吸一口气,小声唤道:“林大人。”
林芝峥睁开眼睛,见是吴大宗进来,十分和善地招呼他,说道:“原来是安之啊,快坐吧。”
一瞬间,吴大宗十分感动。
安之是林芝峥给他取的字,他以为林芝峥早就忘了,却没想到他一直都记得。
吴大宗一坐下来,林芝峥先寒暄两句,说道:“安之近来可好?”
吴大宗中规中矩地说道:“下官还好,谢林大人关心。”
“我原是早就想招你过来说说话了,可近日事情太多,一时间竟没有顾上你,那些闲言碎语我都听说了,不过是小人心,你不必放在心上。”
林芝峥就像个长辈一样和吴大宗说话,吴大宗忽然有一种泪盈于睫的冲动。
“……没事的,大家说的原本就是实话……”吴大宗略带苦涩地说道。
林芝峥朝他安慰的看了一眼,说道:“妒令智昏,安之这样子很好。”
林芝峥真的很会驭下之道,短短几句话,就叫吴大宗感动万分,就算林芝峥现在反口不同意那婚事,吴大宗也不会觉得太难堪。
“听说安之的父亲早逝,是你母亲将你养大的?”
吴大宗一愣,不明白林芝峥为何说起了吴老娘。
“的确如此。”吴大宗想了想,说道:“我母亲是个要强的妇人。想必大人也知道,边城风气开放,对妇人的约束并不如其他地方那么严苛。我父亲去世后,许多人都劝我母亲改嫁,可她怕别人对我不好,硬是不肯,咬牙一个人撑起了半边天,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很是感激她。”
“你母亲是个令人敬佩的妇人。”林芝峥夸奖道,“想必你对你母亲也十分孝顺。”
吴大宗腼腆笑道:“母亲养我长大不容易,我现在有了能力,家里内院大小事务都是母亲做主的。”
林芝峥点点头。
吴大宗话锋一转,又说道:“只是母亲当初太辛苦,落下了一身的病痛,独自管着一家大小事务也很辛苦,我早就盼着能有一个贤内助接下母亲管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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