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早,野方车站的站台被乘客堵得水泄不通,从本川越驶来的电车仍旧是人满为患,拥挤不堪。为了管理好上班高峰时段的站台秩序,避免人身事故发生,身着制服的学生班站员们几步一岗的留守在站台上。
车门一开,我随着人流冲出车厢,涌向出站口的阶梯。今早七点来钟,为了补送一张漏送的报纸,出门时间比以往迟了许多。我脚步急促地在人群中穿行,却被前面一个白领模样的中年男人挡在身后,这个人晃动着身子,步伐沉重缓慢,我感到身边的人流在快速向前涌动,而自己被他的速度控制得几乎要停了下来。这个该死的家伙怎么走得这么慢啊,瞬间的恼火让我急出一身热汗,我不顾一切地从中年男人的身旁挤了过去。由于人群中的间隙过于狭窄,身体不免蹭到了那个家伙的肩膀,压抑着的恼怒驱使我佯装身体失去平衡,借机重重地撞了对方一下,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该死的家伙,慢慢地在后面走你的路吧,我在心里咒骂着。
我疾步向前走着,只觉得身后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险些摔倒。我机警地回头观望,是那个中年男人,他怒目圆睁地看着我,显然是被我刚才的举动惹怒。
“你tm要干什么?混蛋。”他气急败坏地对我大喊道。
这家伙居然追了上来,想想无故被人撞了一下,谁还会若无其事,保持沉默。中年男人的眼神带着敌意,如钢针般猛刺过来,我胆怯了,低沉地道了声:“对不起。”便逃也似地径直向前走去。我很快出了车站,转过一个路口,此时再回头张望,那男人已不知去向。
刚才的热汗已转化成冷汗,我像个泄气的皮球,深感晦气。那个中年男人的疲惫感是因为某种压力吧,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压抑已久的怒火,就看在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释放出来,也许一件幸福开心的小事会浇灭这团火,而我的行为显然让这团火怒烧起来。从那人的眼神里,我看到了一丝憎恨,想到这里,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此时我意识到自己最近变得很容易动怒。
第二节课间,我把早上发生在车站的事讲给天洋,此时,他脸上的瘀伤已经痊愈,气色也好了许多。听了我的讲述,他反倒觉得我并没有错,甚至对后来我所作出的沉默感到不满。
“我要是你的话,非跟他掰扯明白不可,走路挡道,不撞他撞谁啊。”
“那人可真是被我激怒了,一脸凶相,挺吓人的。”我心有余悸地摇着头。
“他凶,你比他还凶才行,看谁能凶过谁。”天洋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非打起来不可。”
“打架算个鸟儿屁,我这脸上的伤哪儿来的?不打就出不了这口恶气。”
原来金天洋的伤是打架造成的,没想到自己的遭遇使他道出了脸伤的来由。
“你跟谁打架了?”
“两个日本人。”
“因为啥呀?”
“那天我一个人喝了点儿酒,在车站乘扶梯时不小心踩了旁边人的脚,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头就被那人狠狠地扇了一下,日本人专好扇脑袋,我来了火,借着酒劲儿就回了对方一脚,奶奶的。”
“结局是那两个人打你一个人喽?”
“那又怎样,不能让他们小瞧了。”
“没惊动警察吧。”
“没有,后来我大喊大叫地抡起背包,那两个人也就罢手了。”
酗酒、打架。没想到一向性情温和的金天洋居然还有如此鲜为人知的一面,我清楚记得去年度假郊游时的金天洋还不会喝酒。是压力吗,压力会使人的眼光变得极端,言行变得过激,也许这个阶段的我们都会处于这种状态吧,我感到不解和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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