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暂时占上风。
我叫来齐八德,他与老林过来看了看,老林道:“此处距离江安近了,不若末将派人送这位公子先走,再叫人策马加鞭到江安找大夫,两厢合计,总还快些。殿下以为如何?”
“不错。”我点上诵诵,郑晗旸与连秦道:“诵诵与连秦受了伤,他们我不放心,你送他们一并去。”
“殿下!”
我瞧了诵诵一眼,等她闭嘴,继续道:“诵诵若有好歹,本宫唯你是问。”
老林道:“人多未免拖累——”
“人少,我不放心。”克尔泉道:“再者,这位郑公子身手极好,指不定拖累的究竟是哪个。”
老林道:“这位是?”
克尔泉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克尔泉。”
老林当即躬身:“原来是克尔泉郡主,末将失礼,望郡主恕罪。”
克尔泉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我当即又松了口气,险些忘了,还好克尔泉与他们也非一路。
一切安排妥当,我与吃吃蓉蓉共乘一辆马车。我躲开吃吃的目光,瞧着车外。
吃吃大概只是关心我,才说出了那句话,偏巧碰上今日之事。可我此刻心里乱糟糟的,只想自个儿呆着。
好在蓉蓉与吃吃也未说话,马车里一片安静。
到了江安已是晚上,容长安还未苏醒,但到底保住了命。连秦与郑晗旸还留在身边照看,只诵诵回来了。
我问她:“可有看出那些人的不寻常处?”
诵诵摇头:“并未看出。”
我又问:“你可有见过用什么刺了字在人身上,会再消失?”
诵诵道:“有种特质的药水,专门用来给死士刺字,等人一死,字也就消失了。”
我示意晓得了,坐在窗边,细细想那些刺客耳边写着的字。
后头两个“甲廿”,“乙九”,“戊五”之类,一看便是排名。而首位统一的“翼”字,世间人事书本有翼的千千万,可我最最熟悉的便是六弟的姓名——桓翼的翼字。
诵诵之前也说,六弟府中有个刘姓门客,而在芦苇荡欲要置我于死地的老头子,便是姓刘。
如此说来,在彬州城外伏击我们的,也是六弟的人?
可我与六弟无冤无仇——阳虎,六弟有阳虎之心!果真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噌得站起来,却不小心磕了头顶,疼得叫了一声。
诵诵急忙过来给我揉着,问我如何了。
我摇头无事,被碰得冷静许多,二哥即便没了,还有四哥,六弟难道还有后手对付?
若是如此,那告诉薛霓裳其弟之死,指使薛霓裳去往慈朱,克尔泉背后的主子,全是六弟。那么,容长安是谁的人?且这般,与江安王背后的主子也不是一道了。今日看齐八德和老林也并不像认识容长安的模样。
此番出宫,真真是所有妖魔鬼怪全冒出来了。
我问诵诵:“你看容长安伤得重不重?”
诵诵摇头道:“奴婢不知,大夫说容公子这一昏,不知何时才能醒来了。对了,杜姑娘方才也来问过,说是想去看看。殿下有何打算?”
我心下疑惑,还是答道:“也该去看看,容长安对蓉蓉的心思那般明显,这一路也尽心尽力。若非出了此等事,本宫回宫少不得要给他俩向父皇求个旨意的。”
诵诵轻微地摇了下头,我见状转口接道:“不过,本宫就不去了。明日你叫蓉蓉过来,本宫多少表一表心意。”
诵诵应了。
第33章第33章
这夜睡得很不安稳,我翻来覆去好久才有些睡意,还未睡熟,就听到了外头的鸡鸣声。
用过早膳,蓉蓉过来见我,说是要去看容长安。
我叹了口气:“这事且先放下,本宫有事与你商量。”
诵诵去关了门,我与蓉蓉道:“你觉得此次遇到的刺客,与刚出彬州遇到的,是同一拨吗?”
蓉蓉坐下问:“殿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江安城外那些刺客的耳后,刺了字。上面编号前头一个字,是‘翼’。”
“这字本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与桓翼之翼放在一起,就成独一无二的了。”
蓉蓉捧着茶水,似是在思量。
我叫了她一声:“蓉蓉,他这般做,本宫也想不出其他的缘由。大概便是夫子曾在宫里讲过的阳虎之心罢。只是如此,虽在天家,同为手足,本宫到底觉得心寒。”
蓉蓉揭碗盖的手一顿,左右看了看道:“殿下慎言。”
看她模样,想是应该明了了,我于是摆手转了话音:“知你记挂着容长安。你们这一路走来,本宫也看在眼里。他若是好胳膊好腿的,本宫请旨给你们指个婚。只是现下,本宫却不好说什么了。”
“殿下的意思,蓉蓉晓得。”蓉蓉说着竟以手绢掩面垂泪道:“我与他,情分大抵至此了。只是他成了如今这模样,我实在放心不下,只消看一眼,蓉蓉从此便死了这条心了。”
我瞠目结舌间,一时哑然。她却抽空还对我眨了眨眼,一面又抽噎道:“其实人与人之间大抵若此,谁又能料到今日之晤面,不定就是今生最后一晤面?想到以后再无见面的时候,先前什么事,都不是事了。”
说到此处,她又慌忙掩住了嘴巴:“啊,蓉蓉失礼了,殿下海涵。”
我这边还在目瞪口呆,反应不及接着被兜头盖脸甩了满面大道理,木然接道:“海涵海涵。”
蓉蓉清清嗓子,温顺柔弱地告退了。
少顷,诵诵说齐八德和老林来问何时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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