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永庆十年春,发生了两件震惊天下的事情,一件事情是惊蛰日,兵部侍郎顾天南被人刺杀在自己的府邸,兵部侍郎被杀,原本来说,虽然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件,但是却也远远谈不上轰动全国。
这件事情的轰动性完全要归功于紧随其后发生的第二件事情,长安最近出现了一个名叫云醒的十六岁少年,疑似前云中王世子。
举世震惊!
这两件事情是发生在一起的,于是自然而然的,所有人也就联系在一起来看的,于是,很巧合的,那段被世人刻意遗忘的往事就像是一个结了痂的旧伤疤,瞬间鲜血淋漓的被重新出现在世人眼中。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又一个十年。
然后,再下一个十年,又当如何?
永子巷这段时间明显是热闹起来了,本就不大的地方顿时间显得狭窄拥挤,云醒表情凝重的站在自己二两半银子租来的巴掌大的房子里,感受着屋外的喧嚣热闹到有些让人烦躁的人来人往,心情有些沉重。
距离那天夜晚的暗杀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里来来往往的出现了很多的人,有升斗百姓,有贵族官胄,也有很多的同道中人。
但是,很多应该出现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未曾出现,比如说许敬宗,比如说,陆清朗身后的一些人。
云醒不是傻子,老人和女孩儿的身份他已经知道了,就像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一样,但是他却没有去找他们,就像那些人,就像很多人,也没有来找他一样。
该来的没有来,不该来的同样也没有来。
大唐这些年在明里暗里争了数十年的两方就这样在这件事情,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在一些明白人眼里看来,这种举措对那个一夜之间被推到风口浪尖的少年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他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推到暴风雨的当口,却在接下来降临的雷雨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撑开一把伞,去遮风挡雨,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是云醒却并不这样觉得,所谓在政谋职,在商言商,政治家和商人都是一样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政治家就是另一种商人,因利而聚,唯利是图。
一个由冷冰冰的金钱所建立起来的利益关系,你想要它维持多长时间?你又能指望它维持多长时间?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生物界的利益链所教给我们的道理其实是:你给我肉吃,我就给你肉吃,至于这肉是你自己身上的,还是别人身上的,那就与我无关了。
我只负责有肉吃,这就是那条唯一不能够改变的铁律!
只是让云醒没有想到的是,在这种动则毁一生的时候,竟然还真的有人敢来找自己,所以当他看到林峰的时候,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些一脚将自己从黄泉踢到天门的兄弟。
抬手风云覆手雨,何日又能够于我君临天下?
“我没想到你还真的敢出手。”林峰走过来,一脸笑意的看着云醒说道,在他身后,叶雨诗依旧冷着脸,静静跟着。
“我也没想到你还真的敢来。”云醒学着他的样子回答道。
“哦,你知道我是谁?”林峰怔了怔,然后笑问道。
“那你知道我是谁?”没有回答他,云醒再次学着他的方式反问道。
“不知道。”林峰摇摇头,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可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都在猜测我是谁了。”云醒说道。
“但到现在为止,却只有我一个人来这儿,不是吗?”林峰回答道。
“哈哈”云醒没有再说话,起身将林峰让进了屋里。
“啧啧”林峰扫了扫云醒的小房子,露出一副感慨的神情,指着屋顶一处漏洞,一簇阳光从那里透进来,形成一道光柱照在云醒的床上,扬起的灰尘在光柱里面,闪闪而过,犹如夜空中的璀璨星辰,开口说道:“看来,你的处境并不好啊。”
这句话里面有更深一层次的含义,云醒听出来了,然后想了想,说道:“至少大风大雨吹刮不到,能够安身立命,就已经足够了。”
林峰转头看了看云醒,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就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参观云醒的小房子,脸上不时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云醒被他这连续突如其来的笑声弄得尴尬不已,奶奶的,不就房子破了点吗,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哦,对,想到这里,云醒才发现他竟然没有问林峰今天过来到底是准备干什么的。
于是赶紧开口问道:“哎,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林峰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就是几天不见了,有点想你了,过来看看喽。”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然后云醒便没有再说话,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在一个似乎只能够容得下三个人的小破房子里。
......
......
其实说到底,夜色才是这个世界最有趣的东西,有的时候,它会沉重的压得人直不起腰来,但有的时候,它却又像流水一样轻柔,轻的似乎没有一丝的重量,让人感觉不到在的存在,然后一瞬间,便模糊了所有人的视野。
他突然想起了洛水湖畔的那片柳园,想起了在那里分离的洛灵。
人生中很多事情仿佛这轻柔的夜色,你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但是它却的的确确的存在,而当它突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的时候,你会惊讶的发现,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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