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大营内,
“今日的两仗,打得很艰难,但是收获也很大。守兵五万人,却需要防守四面城墙,我们日夜轮战,使之不得安歇。此城,必破。”李成栋鼓舞过士气,问,“诸位将军,有何良策?”
陈武一天一夜没睡,眼中布满红丝,道:“夜黑天晚,将军,何不试试火攻?”
这是攻城的老套路了。他们参加过的攻城战,火攻是次次都用。只不过,有时能得手,有时得不了手而已。李成栋点点头,抬头看帐外,夜幕完全笼罩了大地,辕门口的高照八方旗迎风招展,旗杆顶部挂着盏气死风灯,雪亮亮映照营门。
对面的城墙上,火光一片。
李成栋点派诸将,令张国立刻回营,和留守营中的关容一起,三刻钟后,发动佯攻。陆千集合骑兵,在营中列阵,做好冲击热身。选派弓箭手,待张国攻击一起,立刻突出营中,射灭敌人火把。挑选勇士,往城门放火。
火炮、火铳连续射击时间过长,已经有炸膛的的了,不得不停下来,让炮管、铳管降温。西角城墙,依然坚固屹立。李成栋叹了口气,感叹济南城高墙厚。
营中的火把都熄灭了。漆黑一片中,骑兵、弓箭手、步兵,有条不紊,静悄悄地各自集合。偶尔有调试箭弦、磨砺箭头、刀剑的声音传来;潮湿的空气夹杂着血腥、附近田地的清香气息,随着微风,弥漫整个军中。
李成栋微微闭上眼,嗅着这气息,感受这济南的夜。他焦灼的情绪,慢慢地放松了。
幕僚洪继衷心钦佩:“将军不急不躁,指挥若定。真有大将之风。”他有机变之才,眼光足够长远,但是没经历过阵仗。除了读过几本兵书知晓些理论,在具体的战术实践上,一窍不通。白天的两次攻击,一声令下,千万人为之赴死,惨烈、激壮,着实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成栋自带着诸将随之出帐,上到鼓楼。问鼓手要过鼓槌,朝西面看张国营帐。三刻钟已到,一声呐喊,遥遥望见张国的大锤金光闪烁,冲锋最前。
城头坐着休息的士卒,立刻站起。弓矢乱。其他三面城墙上的兵士,无不转头西看。夜,又被撕破。
几声马嘶,在鼓楼下响起。陆千的骑兵集结完毕。骑兵阵前,是步卒方阵。李本深贯甲横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巢车大旗,耳等李成栋鼓声。李成栋迟迟不肯击落鼓槌,观望城西战事,直等到张国冲到壕沟之前,开始架设填壕车。这才大喝一声。
巢车上,红色旗帜猛然卷动;手中鼓槌,落在鼓面。
营门大开,列在最前边的弓箭手顶着盾牌,小跑冲击。一千人一起放箭,城头火把瞬间熄灭许多。连着拨了三次弓弦,鼓声转急促。巢车上,红旗换黑旗,陆千暴喝举枪,一千人队,冲出营门。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便冲到了壕沟前。城头敌人箭支未来得及射,两个呼吸,填壕车展开。度快的一个百人队,已经冲过壕沟。云梯距离城墙,咫尺之遥。洪继勋看的心摇神荡,赞不绝口。
李成栋的鼓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十来面小鼓,环绕大鼓,跟着调子,如雄鹰伴飞,如蛟龙出海,惊天动地。百十个亲兵打来火把,把鼓楼照得火光冲天,使得全军上下,人人可以看到李成栋亲自击鼓助战的场面。
金鼓、旗帜,一则威耳,一则威目。
在这两样的激励之下,李本深不要亲兵掩护,舞动长枪,拨掉城头此时才反应过来射出的箭雨。云梯轰然一响,搭上城头。他另分出两队,一队抬举撞车,蓄势待;一队抱聚洒满菜油的柴草,盾牌护卫着,往城门奔去。
洪继紧张地握着拳头,扇子掉在地上都不曾知晓,目不转睛地盯着城门。
烧门的这一路,杨虎。他白天苦战半日,从云梯上高高掉下,险些性命不保。请战的时候,依然生龙活虎,好像丝毫不知畏惧二字为何物一般。李成栋为他气壮,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巴哈啦、石廷柱再度出现城墙。
他们指挥火箭,射击流人们抱着的柴草,但箭支大部分被盾牌挡落。三两枝漏网的,落在其中一堆柴草上面,火苗顿时窜起。抱着柴草的士卒丢脱不得,身上因也沾染了菜油,被烧成一个火人一般。
看着那火人手舞足蹈,东奔西窜,洪继面露不忍之色。见杨虎冲奔到其前,毫不犹豫地举起大斧,一下砍掉了这个人的脑袋。嗷嗷叫着,野兽也似,再次扒下上身盔甲,抓起火人还在燃烧的头颅,飞手扔上城墙。城墙上的士卒,骇然避开。
远远听见他嚎叫:“杀一百头!为李兄弟报仇!”
他麾下的流人疯狂地跟着大叫:“杀一百头!杀一百头!”
“真是一群野人。”洪继喃喃自语。流寇生活之苦,没经历过的无法想象。
城门前的干戈板,阻挡住了杨虎的去路。他抛掉盾牌,猿猴似的踩着上边的铁钉,灵活攀援,一直爬到铁链垂挂的地方。站稳了脚跟,大斧狠狠劈下。巴哈啦、石廷柱不由为他的悍勇变色,组织士卒,用火把照亮城门,集中箭矢,向他射击。
三四个尾随爬上的明军,张开盾牌,护住杨虎的身体。噗噗闷声不断,转眼间,盾牌上插满了箭矢。
陈牌身子粗壮,爬不上去,组织了三二十人,试图从下边把干戈板搬开。这东西用实木精铁所造,重量极沉,周遭铁钉遍布,没下手处,搬它不动。反而因为搬干戈板时,丢下了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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