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道:“你也晓得心疼?那你可有想过,璨璨比蕙姐儿还要小上一岁,你忍心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孤零零被扔在山里头吗?若是那日没有及时找到,或者璨璨自个儿待在那儿出了什么事,你下半辈子能安心吗?你就不怕这一切报应在你自己孩子的身上吗?……同样是娘亲,你应该最能体会,况且那不是别人,还是你的亲侄女……”周氏说着忍不住落泪,女儿虽然找回来了,可她心里终究还是有阴影,周氏继续道,“这种龌龊歹毒之事,我不想让璨璨知道,可是这卫国公府留不得你这等毒妇——”
周氏的意思,是最明白不过了。
徐氏当即就惨白了脸:“你……”
她忙转身看姜二爷,伸手急急扯着姜二爷的袍袖,哭嚷道,“二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都道是“母为子则强”,饶是周氏这么一个娇弱美人儿,为着自己的女儿,也是咄咄逼人不肯退让。
姜二爷敛眉,心下已经料到了结果。
他低头瞅了瞅徐氏捏着自己袍袖的手,那指端泛白,俨然是将自个儿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姜二爷暗下思忖,无意留人,反正这些年他受够了她。姜二爷望着姜柏尧,道:“大哥,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管教无方,可璨璨福大命大,如今也已经没事了,你看这……你可得劝着点大嫂。”
哪知姜柏尧眉眼冰冷,想都不想便说道:“你大嫂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徐氏一听,差点晕了过去。
她晓得国公爷是个宠妻护短之人,可大事小事还是分得极清楚的,而且怎么说平日里也是一个温温和和的人。
都这么多年过来了,总归是存着几分感情的,可谁料到竟一丝犹豫都没有。
此刻徐氏已经懵了,完全没辙。
周氏知道徐氏心里是如何想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怒火,说道:“老祖宗身子不好,若是晓得你做出这等歹毒之事,恐怕会被你气坏身子,再者——我也不想让璨璨知道自己的二婶婶是这种人……只是,我就是放一万个心,也不敢再让你留在府里。就算你发毒誓日后绝不再犯,我也不信,我不敢拿我女儿的性命去冒险。今日我把话说开了,二弟随意寻个原由将你休去,此事我不闹大,给你留份颜面,也算是多年妯娌的情分。可若是你不识好歹……”周氏顿了顿,深深望了徐氏一眼,“你怎么对我女儿,我照样有本事怎么对你的孩子……”
“你敢……”徐氏一听自己的孩子,当即就乱了心绪。
周氏面色冷冷,道:“你说我敢不敢?”
这会儿徐氏已经见识到周氏的硬心肠了,晓得她是做得出来的,翕了翕唇喃喃道:“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样……他们怎么说也是你的侄儿侄女。”
话一说出口,徐氏便心虚了。
周氏顿觉好笑:“那你当初怎么不念着璨璨是你的亲侄女?这回我说什么都不会原谅你,你明日收拾东西就走。还有,如果你心怀怨恨,再敢伤害我的女儿,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毕竟你在这府上的三个孩子是带不走的,所以你最好安分一点。这件事情也别让你的孩子知道,不然我怕他们有样学样会对璨璨不利,最后落得同你一样的下场……而且,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知道他们的娘亲是这种人吧?”
徐氏眼神一滞,一下子被戳中了软肋。
虽然平日里她教导自己的孩子不要轻易被人欺负,若是被欺负了,就得想法子欺负回去。
可这些同她做得事儿比起来,却是两回事。
她自然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孩子,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心存怨恨。而且那日在相元寺,她也是一宿未阖眼,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
徐氏身子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去想,抓着姜二爷衣袖的手也渐渐松开,慢慢垂了下来。
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回圜的余地,她若是闹,不但对她自己不利,而且还会连累她的孩子。
周氏蹙眉,此刻不想再多看一眼,道:“你出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事到如今,哪里有什么好说的?
姜二爷想了想,自是将徐氏拉了出去。徐氏步子不稳,出去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愣愣靠在姜二爷的背上,跟个木头桩子似得。姜二爷低低咒骂了一句,嫌丢人赶紧将人拖走。
一时屋内顿时安静的下来。
姜柏尧看着自己妻子的脸色,见她一张小脸毫无血色,唇色也苍白得可怕,便伸手执着她的双手。
这一摸,双手是冰冰凉凉的。
姜柏尧心疼,晓得这会儿妻子心里难受。这些日子妻子经常做噩梦,就算他特意替她准备了安神茶,也仿佛没有多大的用处。妻子身子骨娇娇小小的,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为了孩子做什么都成。
姜柏尧将妻子搂到怀里,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没说什么话。
夫妻十年,早已是心照不宣,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心里却再清楚不过。
他搂着妻子,见她将脑袋埋进自己的怀里,不过半晌,胸前顿时一阵温温热热。姜柏尧眼中满是心疼,仿佛觉得那温热透过皮肤,一直渗到自己的心间。
周氏偎在自家夫君的怀里,启唇道:“国公爷,妾身这会儿才真正明白,最可怕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家人……璨璨才四岁,日后还有很长的路,待璨璨长大之后,咱们给璨璨选夫君,一定要擦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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