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阳侯世子是对是错,都不应该由你来私自决断,而该交由官府亲自处置。如今他的家人都已经找上门来了,我看那位宁阳郡主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今日她敢这么潜进府来救人,他朝未必不敢做出更大胆的事。”
她顿了顿,温声劝说:“左右我已无甚大碍,不如你就把人放了吧?”
蓝漪容色稍敛,双目凝聚森冷的光:“他伤得你这么重,我不会放过他的。”
见他不肯听劝,花小术没奈何只能使出杀手锏:“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可不会随你回来这里,还住了这么久。”
蓝漪耳朵一动,突然低头不吱声了。
花小术歪头瞅着他,声音不自觉带着笑:“这么想想,你好像有赚了。”
确实赚了,摸完小脸又摸手,朝思梦想的人儿天天睡在隔壁,半宿激动得睡不着时还能扒窗一解相思之苦,简直赚大了。
这么想着,蓝漪的气焰消得大半。见他消气消得差不多,花小术这才继续说:“你关了浔世子这么多天,他总该受到教训了吧?”
她可不信蓝漪只是把人关起来这么简单,但愿他能有所顾虑,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我在努力克服,让自己不去害怕你。你也答应过我会努力收敛,不再乱发脾气。”她软声说:“这次我们打平了,你再让我一步,听我的好吗?”
蓝漪平素对谁都软硬不吃,独独只对花小术耳根软、事事都想依着她。这样的软话他又岂能受得了?顷刻犹如融冰化水,让蓝漪的整颗心都软化了。
服软谦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本就理所应当,蓝漪如此想道,干脆利落地颌首说:“嗯,都听你的。”
花小术这才松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一件险些被她抛之脑后的事情:“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听她语气轻松,蓝漪忍不住跟着笑:“什么事?”
花小术神色欣喜:“我刚刚好像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了。”
蓝漪的笑僵在唇边,花小术正想与他细说,却察觉容色苍白,那抹笑意渐渐褪得了无痕迹……
“……你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不知不觉间花小术也敛去了笑意。她不知道为什么蓝漪并不希望自己忆起过往,对他而言彼此的过往究竟意味是什么?
那份溢满心扉的欣喜霎时间变得索然无味,花小术动了动嘴唇,干巴巴地低声说:“我看见自己抓着一根枯枝在雪地上写字,旁边伴着一名少年,他看我写。”
花小术忆起一个晴雪的日子,那天馨艺园的彩檐积着厚雪,白夫人并不在,只有她与少年在屋外看雪。不知是谁狠狠砸来一个又一个雪球,少年身量比她高,侧身替她全部挡了下来。
这似乎并非是第一次,为了躲避欺负少年拉着她的手跑了起来。可地上的雪积得太厚,两人很快就被雪给绊倒在地,滚了好几圈,浑身都是雪,又湿又冷,就像今天这样,真是冻坏了。
可是这样的记忆并不讨厌,反而因为想起这样的画面而沁心舒朗,无比温暖。
那时的少年依稀比她年长几岁,他的面孔记不清晰,但这是一举一动尽是对她的回护。这是花小术从前不曾有过的记忆,是被她所遗忘的部分。
花小术神色温和:“那个人是你吧?”
蓝漪袖下的五指收紧又松:“你还想起了什么?”
“只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花小术摇了摇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若不是薛滢突然扑倒自己,说不定她根本不会突然浮现这样的情景画面。她不明白蓝漪为什么这般排斥过去,也许自己所遗忘的那部分过去里面还包含了一些令彼此感到不愉快的回忆,但她并不认为拥有这样温暖回忆的自己会对蓝漪产生多大的嫌恶之心。
无论曾经过往是好是坏,一切都已经成为记忆里的东西,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洗涤,说不定待自己重新回想起来,其实根本已经看淡了呢?
蓝漪看起来像是松一口气,又像是在失望。他想要回以一抹笑,唇际的笑浅浅淡淡,却怎么也无法成形。最终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不由自主地,花小术来到蓝漪的跟前,静静地看着他。即便他什么也没说、即便什么也没有表露,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
疏冷的面容看起来比哭还要难看,比什么都要令人感到难受。
蓝漪抬眸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花小术,只稍抬手就能够着。他的声音轻若游丝,幽幽吐出:“让我抱一抱,可以吗?”
他看上去太过脆弱,以至于花小术无法说出拒绝。而蓝漪已经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腰,将脸深深怀入她的怀里,紧紧闭上双眼,感受她的温度。
花小术双手僵在半空,最终选择放在他的双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似是安抚。
“你不要这么排斥过去,我想……我应该并不讨厌那时候的你。”花小术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由衷地对他说:“你应该给自己多点信心。”
蓝漪半睁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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