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红魔馆,比夜里更加黑暗。
夜间尚且有月光,而白天,所有的窗户都被厚实的布帘给遮得严严实实的,为的就是防止哪怕一丝阳光漏进屋里。毕竟,阳光对于这里的馆主来说,可是剧毒中的剧毒。
虽说走廊的墙壁上每隔几米便挂着一盏冒着红光的小蜡烛,让人不至于走着走着一头撞到墙上去。然而,要知道,红魔馆的内饰,包括天花、地毯、墙纸、窗帘,乃至一切家私,全部都是以红色调为主的。
在这样一片通红的洋馆里,那几支红蜡烛的光非但不能指明前路,反而会让人脑袋发晕,仿佛多看上几眼就没法再分辨出别的颜色了。
这样的光线环境,可是害苦了前来做客的梅莉了,不,如果没人来搭救她的话,这说不定会要了她的命。
“大姐姐,弹幕来了,注意闪避!”
芙兰朵露的声音之中充满了善意,以及最真诚的关切,听着好像那些命中即可取人性命的光弹不是她发射的似的。她那只高举的右手之中,仿佛捏着一根隐形的沐浴喷头,只是从中喷出来的不是水,而是如淋浴的水珠一般密集的红色弹丸。
霎时间,梅莉的眼前出现了幻觉。她感觉那鲜红的弹幕仿佛融进了后边的墙纸之中,成为了花纹的一部分。自此,再也没有什么墙壁和弹幕了,满眼的红色融为一体,呈现出一张绚丽而又诡异,而且还在不断改变形态的画卷。
但她心里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画,而是会在一秒钟之后夺走她性命的子弹。至此,她已无力阻止这场游戏,因为它已经开始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以图活过这场游戏的第一回合。
为此,她必须想办法避开那些光弹才行。这对一个不怎么擅长运动的女大学生来说非常困难,但她必须动起来,否则的话,光弹在空气中飞行的这一秒钟时间,便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秒。
事实证明,人在生死关头,往往能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弹幕的速度不慢,至少跟梅莉的速度比起来,绝对不慢。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梅莉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反应、去思考、去寻找大小足以容纳她的缝隙。一旦她那么做了,下场便是凄惨的死亡。她现在能够依赖的,必须得去依赖的,一曰直觉,二曰本能。
如果还有第三点,那大概就是运气了。
自她全凭感觉俯身回避,再到那灼热的光球从她的头皮上擦过去,一来一去不过短短的半秒钟时间——在此期间她顺便去阴曹地府转了一圈,发觉那里人满为患、地价太高,居大不易,便又回来了。
梅莉摸了摸顶上的那几根烧焦的头毛,再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地板上,那些还冒着热气的、密密麻麻的弹坑,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如果她的运气再差一点,直觉再迟钝一些,动作再慢上那么一丢丢,这些洞就开在她的身上了。一想到自己被打成蜂窝的样子,梅莉的后背上便起了厚厚的一层鸡皮疙瘩。她不是个密集恐惧症患者,除非密集的东西出现在她自己身上。
“哈哈哈,厉害,厉害!”芙兰拍着手,大笑着,叫道,“果然姐姐是纳兰哥哥的朋友,身手就是跟一般的人类不一样!”
“多......多谢夸奖......”梅莉苦笑着,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了。
“好,那么下一发......”
“等一下!”梅莉赶忙叫住了再次开始在掌心凝聚光弹的芙兰,“那啥,芙兰妹妹,姐姐真的玩不了这个游戏,所以......”
“姐姐你,不是说好了要陪芙兰玩的吗?”芙兰朵露的脸立马就阴了下来,就好像刚才那个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小女孩压根不是她似的。
“呃......确实是说好了没错,但是......”
“姐姐,你是骗子吗?”芙兰压根就没有理会梅莉的辩解,上来就丢出了这么一句话。而她的脸色,已经黑得吓人了。
此时的梅莉,从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身上,感受到了真真实实的,生命威胁。她没有看见刀、枪或者高温的光球,但是芙兰朵露给她带来的压迫感,更甚于此。
在她的眼中,芙兰那惹人怜爱的形象正在不断地扭曲、变形,最终化为一具冰冷的杀人机器。她从芙兰的身上看见了刀、枪、剑、斧,以及威力远在其上的,某种更加致命、更加恐怖的武器。
她当然能看得见,因为那种武器,就是芙兰朵露自己啊。
“不......不是......”梅莉已经硬挤都挤不出笑容了,她花了不少功夫才抑制住颤抖不已的身体,说出这么一个词儿来。
她当然不能回答“没错我就是个骗子”,说不定那有脸没皮的纳兰暝敢笑嘻嘻地说出这句话,但是她不行。对于梅莉来说,继续玩这场死亡游戏,总好过被当场杀死。
“那就好!”笑容冲破阴霾,再一次浮现在芙兰的脸上,“赶紧来下一发,我都快忍不住了!”
“嗯,好......好的......”
梅莉在口头上这么应付,心里却在寻思着逃跑的方法。第一回合,命运眷顾了她一次,让她侥幸逃过了一劫,但即使是她自己,也不相信这样的好运能有第二次。更何况,就算她连第二次都躲过了,接下来肯定还有第三次、第四次,而运气不可能永远伴她左右。若是继续陪芙兰玩下去,她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
因此她必须逃离此处,越快越好。
梅莉转动眼球,四下探寻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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