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棱罪
第1话
我曾经那样地爱过一个人。
但是请你相信:从今以后,我将只爱你。
夜晚的上空,机舱外的云层开始浓密起来,呈现出我喜欢的漂亮的浅灰色。
我转过脸,端起刚送上的冰冻葡萄汁啜饮了一口。眼皮好沉重,身体深深地陷进座位里,脑袋也疲乏地靠在椅背上,我缓缓地合上眼帘。
月下的初会。第一次见到泷,我刚刚6岁。
成千上万轰华绚烂的花瓣在淡淡的雾气中漫天飞舞。雪白,细碎,狂乱。
在风中盛放飘洒的樱花,犹胜冬季北海道的大雪纷飞。纯白晶莹的花海,浸淫在半透明的水雾中,映衬着春夜的庭院。
我推开门,沉默地跪坐,目不转睛。
眼睁睁地望着樱花飞扬澄净的淡粉色,在月光下隐现迷蒙的银灰,凄清的诱惑。
泷,静静地站在井边。回眸,对我微笑。
只是一个恬静的、温和的、羞涩的笑容而已。却引发了,我胸中冷僻的心动。
“……你是,以后要一直住在这里的那个人吗?”幼时的我,已然习惯内敛的优越感,面无表情的冷冷好奇。
“是的。我叫‘泷’,风音泷……日后要请你多多指教了。”泷的音色,就像她的笑颜,透着微凉的清香。她转过身,手上握着一个精致的竹杯,一步步朝我走过来。
“我……我是风音怜。”我怔怔地回应,张大了眼睛。我被泷仿佛经过精雕细琢的美丽五官深深吸引,注视着她清雅白皙的面容在月色中渐渐清晰。
她已走到我面前。她踏上台阶,蹲下。将杯子递到我的手中,再度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漆黑的双眸流转着星样的光彩。我想,她也在端详着我啊……“怜?……原来,我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我的视线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我一言不发地将竹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第一次发现,家中庭院的泉水流入胃里会泛起如此清透的甘甜。
泷微笑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她嘴角勾起的弧度是我心中永恒的绝色。
她身后的地面已铺满落花,樱瓣依然雪一样的肆意飘舞。
天空的颜色从深灰渐渐趋于乌黑。月明星稀。
我的瞳孔倏然收缩,杯子脱手坠落。
泷……泷的身形开始在眼前一丝丝淡去。她的双眸粹然变得腥红,几欲滴血。她的身体却逐渐隐没,快要消失不见……
我骇然地尖叫。伸出手去,只抓到一片空虚……
“不要!!……”我蓦然惊醒。身体激动的猛地一下前倾,剧烈的喘息,胸口有一种被堵住般的压抑和惊惶,感觉到冷汗从后背流下。
泷……泷在哪里?为什么……又会做这样的噩梦?
我端起葡萄汁,手腕有些微的颤抖。冰凉甘甜的液体滑过喉咙,我想,我刚刚并没有睡得太久。竟然,又梦见了那个人……
初见的那个月夜,就如梦境中的落樱胜雪。
童年的我午夜醒转,拉开门望向庭院。泷就站在井边,微笑回眸。然后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杯水。
那是我第一次觉悟,这个世界有一个对我而言很特别的人,她的名字是“风音泷”。于是我也告诉她我的名字,明知道她已猜到。
我想要让她牢牢记住。
“小姐,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请给我一杯冰咖啡,不加奶精也不加糖,谢谢。”我强打精神,平和自己的呼吸。喝杯咖啡也许可以消除掉一点疲劳,我想。等回到了家再好好泡个澡,好好补眠算了……
冰咖啡送上来了。我轻轻搅动吸管,深黑色的漩涡在眼前旋转。
记忆中的泷,于是也开始旋转。在我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震撼。迫使我沉湎进那些遥远的画面……激起我永远也不可能满足的渴望。
泷……我想要狠狠拥抱她,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深深去爱。
没有察觉到自己幽然的轻叹,我低头吸了一口咖啡。好强的冰镇,连苦涩都被淡化了。我再吸了一大口。头脑果真觉得清醒不少。
“那个,请问……”一个很动听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年轻的、明朗的、女生的声线。我莫名的直觉,她是在叫我。
我不动声色,继续喝咖啡。
果然,坐在我后面座位的客人,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肩。
我转过身去。是她?
眼前一亮的感觉。
但我没有流露出讶异的表情,只抱以礼貌的一笑。
“真的是你!”她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又绽放出了那种孩子气的可爱笑容。昨天在浪花飞溅的蓝天白水间,我已留意到那个女生阳光般耀眼的气质。
我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她座位旁的滑板,点了点头,“这么巧。”
“我是shinyiki,请多指教!”她伸出右手。
“哦!”我也伸出手,与她轻轻一握。
昨天在滑水场的时候,我就已看见过她,只是没有想到会再度碰面。她的外表很吸引我。这种感觉,就像我看到那些色彩鲜艳、造型别致的蛋糕、冰淇淋的时候,心底会涌起的愉悦。“我是ryu!请多指教。”
我很喜欢她的头发,挑染着色泽动人的橙色,是那种细稚园小朋友用蜡笔涂画太阳的时候最常用的那种颜色。还有她的发型,长短适中的中长发,有着精致的层次和漂亮的凌乱。我可以肯定,她去的发型屋应该是明星艺人也经常光顾的那种。她的头发恰到好处地将她的脸型衬托得更加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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