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谢谢……”
之前不喜欢,嫌弃,是因为他怕有了之后,傅成璧会将整颗心偏移到孩子身上。
段崇承认自己的劣根性,他有无法收敛的独占欲;而且还怕自己当不好一个父亲。单九震认定他天生拥有狼的血脉,生来即为杀手,他很害怕这种天性会再延续到他的孩子身上。
一旦到了那时,傅成璧肯定接受不了,也肯定会恨他。
可现在当真有了,之前那些担忧恐惧大概都是嘴上说说的,段崇已经兴奋得有些手足无措了。想来如果这个孩子是属于他和明月的,那么他应该不会太排斥……从前他少时未能得到的东西,他一定都要捧给这个即将出生的小家伙。
他揽着傅成璧的腰贴到她肚子上听,从前跟师父游历各方,见过有丈夫如此,据说可以听到胎动。
傅成璧失笑不已,轻抚着他的发,道:“才一个多月,能听出甚么来?”
段崇语气得意又骄傲,“我耳力好,能听见。”听是听见了,他蹙了会儿眉,抬头看她:“还没吃饭么?”
傅成璧有些委屈,“吃不下。一吃就会吐了好久。”
“为甚么?”
“大夫说起初是这样的。”
“为甚么会这样?”他还在问。
傅成璧脸红起来,“我也是第一次怀孩子,哪里知道为甚么?”
段崇懵了一下,又往她腹间贴了贴,说:“不要说‘也’,除了你,没有别人可以。你已经很厉害了……明月,你真厉害……”他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想表达甚么,说孩子厉害,也说傅成璧厉害。
因为这些事,他自己做不到。天底下也没别人能做到,只有傅成璧可以。
齐禅是江湖浪客,生性自由,带上段崇两人奔波的时候多,安稳的时候少。他当时只想以后能活在阳光底下就好,不用每天杀人,能够做他喜欢的事……遇见傅成璧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拥有一个家,至少对于他这样的罪人来说,他不配。
可是傅成璧给了他希望,也为他付出了所有,现在甚至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
窗外有星有月,柔辉泻下。这让段崇想起多年前露宿郊外时的月夜,有旅人反复唱着两句歌谣,唱得是“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段崇抱着她,长久舍不得放手。太不真实了,正如朦胧的月色一样的不真实,仿佛只要他稍稍一松手,所有的都如梦幻泡影,执捉不住。
在这之后的几天,段崇都是在府上发号施令,六扇门诸事移到家里来做,一有空闲就陪着傅成璧,成天除了琢磨案子,就是琢磨怎么才能让傅成璧多吃少吐。
怀孕的事教他写在金笺上,送往雁门关,给傅谨之和齐禅报喜。
除了他们之外,最先知晓她怀孕的还有六扇门诸位。
现如今能留在六扇门的女信鹰大都还未成家,她们来府上探望,脑袋个挤着个地看傅成璧尚且瘪瘪的肚子,问东问西的,争着要当姑姨,也争着想名字。只是傅成璧前期反应比较激烈,时不时要吐,招待不了人,只好辜负她们的热情。
杨世忠和裴云英更是高兴,掂着补药和补品上门,孩子还没出生,就多了两个干爹。
再之后喜讯传到宫中,病色略凝的文宣帝难得开怀。他喜欢孩子,再有城府的帝王也不会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设防,想来只觉可爱,于是就令静妃置办贵重的赏赐送到段府,又送了一个宫中经验丰富的嬷嬷过来伺候傅成璧。
傅成璧有孕,大概排除李元钧之后,就是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
吴钩端坐在铁床上,身上的每一处都如锋刃刮割一样在疼。这几天在他脑海中盘桓不断的就是傅成璧的话,还有那颗澜沧珠。
明明还是流火的天,可吴钩浑身都冷得发僵。
沈鸿儒一早就知道他的目的吗?
当初沈鸿儒作为吴钩的荐卷官,最喜吴钩在新政题解上的论辩。这并非意外,而是吴钩蓄意谋之。
沈鸿儒的政见抱负,吴钩了解得十分通透。那张考卷原本就是为了取悦沈鸿儒的,而沈鸿儒也不出意外地看中了他。
然而仅凭吴钩一己之力,并不能做到将试卷调转到沈鸿儒的手中。可是他背后的人却可以。他与那个蒙面人合作的原因,正如傅成璧所说的那样,他始终无法释怀当年父亲的选择。
这么多年寒窗苦读,每一天他都是在想去到京城,找沈鸿儒问问清楚,为何要抛弃他们?为何要让他和母亲遭受那样的事?为何这么多年,他连找都不再找了?
有没有想过他们母子……
有没有后悔过……
很多很多的问题,他都想当面问清楚。
铁栅栏被拍得砰砰作响,有两个牢役走过来,一前一后,前面的那人是个熟面孔,就是他在拍铁栏,喝道:“大才子,吃饭了!”
盛着鸡腿青菜的一碗米饭被搁在铁栏下。因为傅成璧吩咐过,不许牢役苛待吴钩,所以他们会准时送来一日三餐,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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