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大铁锅反扣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次,就连他这个平时过活从来用不上脑子的人,也发现了不对劲。
第一次叛军袭营时,黑毛痣廖游刚刚从平原城宰了生猪运回来,便宜了那些草莽。
然后上头下了命令,分出五千精兵押后。
过了几日,一支两千余人的叛军出现在附近的山头,齐齐对着原野上的大军吆喝叫骂,喊着整齐划一的号子,将官兵们上上下下女性亲属挨个问候了一遍。带队的李军主是个脾气暴躁的,当即一声令下,五千人齐出,誓要拿下那只山头。
不料却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边叛军并不跟他硬碰,边骂边退,这边一支千人骑兵冲进了后勤队伍,又将刚刚从平原城运来的大米白面给劫了去。这便是第二次袭营。
李军主带队追上了山,却连人家一根毛也没摸着。
没捞着半点好处,反倒丢了一批粮食。这样重大的决策失误,也不见他心虚害怕,想来那军中的主帅无甚实权,奈何他不得。
下一批粮食运来时,李军主率军全程护送,终于安安稳稳没出岔子。还未松下一口气,见前方冒起了黑烟,晓得腹地又遭了偷袭,痛骂之余,即刻带着人前往支援。
不料前脚才离开,后头荒原上竟凭空出现一大队叛军,轻轻松松把刚刚运到,还没人摸过的一批新粮连粮带马又给劫走了——原来在李军主带队前去平原城接粮时,这队叛军已悄悄摸到大部队后头,藏在了泥地里。这便是第三次袭营。
接连失利,李军主听从军师的建议,将五千人马拆成了小队,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庞大的后勤队伍护得密密实实,但这样也有明显的弊端,那就是兵力分散——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上头发了疯,偏要运那么多攻城器械来。
想到“上头”,李军主更是烦躁。那个小白脸主帅,平时不声不响只称自己不懂得军务攻防,一应事务交由二位军主,偏生在另一些事情上寸步不让,坚持一定要运那些云梯投石机冲撞车来——为了这些东西,还得铺路伐林。这也罢了,近几日,还非要弄出个莫名其妙的阵型来。
不就是剿个散匪,有必要吗?!
两个军主数次越过这主帅向上面提出异议,均如泥石入海,得不到任何回应。
后来想明白了。
这次的主帅是什么出身?这一批军货,上头不知多少人又要赚得盆满钵满。
再想到一样,李军主一怒之下,险些直接带队撤回平原城去。
便是这所谓袭营了。
每一次,粮食到了,叛军也到了。
粮食是从洛城大户手中买来的,上报的价格比市面高三成,说是需求量太大,要得又急,价格自然是要高的。
洛城,呵呵。
想透了种种利益,李军主又不是死谏的文官,自然是告了病蒙头喝酒吃肉睡大觉去了。交待给心腹的命令,就是不要和叛军硬干,爱咋咋地。
所以,粮食运到时,后勤队伍也迎来了第四次袭营。
这一次,叛军竟然没有叫骂,也没有放箭。
李老根见外头静悄悄,忍不住掀起铁锅往外瞅——这边递那边接也没这么快吧?这是得多默契了呀?
这一瞅,瞅见些不寻常的景象。
五千人守卫整个后勤营地,自然分得很散的,李老根附近驻扎的正是余都头那一百人。
此刻,余都头和对面的叛军小头领大眼瞪小眼,两个都是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余大哥,张牙子,赵兔……”叛军小头领一叠声叫出十多个名字。
李老根定睛一瞧,发现这小头领竟然是个熟人。嘿!
他从铁锅下边爬出来,小头领见着了他:“李老叔!”
“叶小雕你个小兔崽子,做什么不好怎么当了叛军?!”李老根直着脖颈上前两步。
小头领哇地哭了:“你们,都还不晓得村子里出了啥事?!叔啊,婶子妹子,都没了!咱们村,给狗日的官兵扮成土匪洗了!死的死,逃的逃,你们都没回去瞧过吧!”
余都头冲上前揪住叶小雕的衣领:“叶小雕你个王八蛋!几个月不见编这样的瞎话你他妈丧心病狂!”
说罢随手一拳打在叶小雕脸上。其实他的手有些抖。
“余大哥,小雀死了。”叶小雕吐出一小口血沫,平静地说,“我,爹和娘也差点死在他们的手上,是张岳大哥的义军救下了我们。余大哥,余大爹余大娘都死了,因为拿不出买命钱,被他们用你平时练功那石轱辘给砸死了。”
余都头两眼发黑,耳朵嗡嗡直叫唤。
叶小雕越过他,走到士兵中间,和他们说了许多话。
余都头手下这些兵,大部分是自己村和邻村的小伙,随便扒拉几代,个个都沾亲带故。叶小雕没参军,在村里是一等一的壮劳力,平时没事都会帮着那些儿子在军中的大爹大娘们做些农活,这里的士兵十个有八个惦记着这次多立些功,混些奖赏好娶叶家小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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