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陈帅也好、孟筱翎也好,还是当初与他们一同被绑架的孩子们也好,甚至是在场的绑匪们也好……只要经历过74绑架案的人,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天的歌声。被绑在椅子上遮住眼睛的孩子放声大哭着,一个脸盘子很大的男孩哭得最凶最吵,以至于几名绑架犯怒喝着扇了他几巴掌。然而就在他一边喊疼一边继续抽泣时,一阵甜美的歌声从旁边那个女孩儿口中传出。眼罩背后,她的眼角也噙着恐惧的泪水,但在伙伴们脆弱的哀鸣下,小女孩强硬地笑了起来,笑意通过她甜美的嗓音传了出来,平复了其他孩子们的恐惧,保留住了他们心中最后一点理智和勇气。
“不要怕,大脸,不要怕,还有小马也不要怕,还有坐在我旁边,我不认识的伙伴们,大家唱起歌来。”当时只有上初一的孟筱翎这样鼓励着:“唱起来,就不觉得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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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帅?”听到孟筱翎这么说,乔桠仍是满脸不解:“你不是说他一直在哭吗?这样一点忙都帮不上只会让孩子们更害怕吧?”
孟筱翎轻轻摇着头,她撑着下巴的双手和头部以同一个频率摇动着:“就是因为他已经怕成这样了,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必须要保持坚强。如果连我也跟着崩溃,那才真的没有了希望。就算之后童兵能把我们救出来,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这个阴影一辈子笼罩的……”
乔桠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朋友,也不知听懂了多少。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陈帅,如果当时崩溃的人是我的话,坚强起来的人应该会是他吧。”孟筱翎的语气里能听出一种深深的遗憾:“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的他不会这么自卑了。以他的口才,说不定早就找到一个好工作了。从某个角度来说,是我害了他,是我让他变成了现在这种性格。”
“你是这么想的?”对面的乔桠已经完全掩饰不住内心的诧异,她从未想到整个话题竟会转到了陈帅身上,更想不到在孟筱翎看来,陈帅如今的性格竟是由她造成的。乔桠忍不住道:“就算你当时表现出柔弱的一面,你敢肯定大脸他会忍住恐惧,反过来安慰你吗?”
“他会的。”孟筱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也许我这么说没有证据,但他原本就是个很顾及他人感受的傻瓜。”
“大脸乐于助人我是知道的,但是这种行为的前提,是他判定自身有这个能力,才会去做。”乔桠仍然坚持着对陈帅的判断:“如果他发现这件事情太过危险,或者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外,就没办法再顾及到身边人的感受了。”
“那个时候是很危险,大脸哭得也很凶,但是我还是相信,如果我和小马都不那么逞强的话,大脸不会这么快就崩溃的。”孟筱翎肯定道:“他那时之所以放弃了,我觉得不是因为太危险的关系。而是因为,他发现身边已经没有需要照顾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
汤头里的葱花被汤勺肆意拨动着,就像那时被绑匪肆意鱼肉的几个孩子一样。孟筱翎轻叹着道:“那时候,被绑架的人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是大脸最好的朋友。”
“就是你提到的小马?”
孟筱翎没有否认:“小马从来不肯服输,在被绑架的时候,他挣扎地最狠,挨的打最多。在被绑起来输液后,不管我也好,小马也好,都没有哭过一声,也没有说过一句害怕的话。其实我一直相信,如果我们俩当时哭一声、喊一声疼……也许陈帅他就可以保持坚强,反过来安慰我们的。只可惜没有人给他这个坚强的机会……”
“所以,当大脸发现没有人需要他保持坚强的时候,就最先崩溃了吗……”乔桠低声呢喃着:“因为没有人需要自己,身边的人都比自己强,所以弱一点也没关系,没出息一点也没关系?”
“看来你同时和我们俩成为好朋友不是没有道理的哦!理解得很快嘛!”孟筱翎展颜一笑,将饭桌上的气氛扭转回来:“别开我和大脸我俩现在看起来不像,但在最早认识的时候,我们的梦想是最一致的。”
“你们的梦想?”乔桠身子往前一倾:“是什么?”
“小时候的梦想还能什么,做个英雄呗。那时候咱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大家一起把梦想写在纸上,只有我和大脸写出了一样的结果。”孟筱翎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小时候想做英雄的两个人,现在都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童兵倒是成了真正的英雄呢。”
“这我倒相信。你不知道,第一次审讯他的时候,大脸这家伙比划起影铁人来可起劲儿了。”回忆起过去第一次见到陈帅的情景,乔桠不自觉露出笑意:“不过他现在也算是英雄啦,现在他都已经是医大附院褚教授的救命恩人了呢。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哪儿来这么好的精力,刚出院就敢和持枪歹徒对着干……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像以前认识的陈帅了,你呢?有没有这种感觉?”
正在乔桠说话时,孟筱翎无意间抬起头,她嘴角那抹笑意正好被孟筱翎看个正着。通过女人的直觉,孟筱翎用非常“乐观的心态”将这微笑背后的意义分析了一遍。然后……然后连她自己都笑了起来。
乔桠正问着呢,见孟筱翎盯着自己直笑,不但嘴角翘得调皮,眼神里还藏着不少私货,就像——乔桠一拍脑袋——得像年夜饭桌上,那帮问东问西的长辈似的。
“她是在笑我和陈帅!”乔桠确定地想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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