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聪几乎是摔门而出的。
在东海,他是少数几个没有资格、却有胆量从市长办公室里摔门而出的人。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姓“孙”。
比起之前提到过的什么“文家”、“梁家”,首都“孙家”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不一样到什么程度?东海市市长动一动手指,或许都没办法扳倒梁家,但是孙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市长不再是市长。
孙少聪之所以来东海当这个市长秘书,不是因为他找不到更好的职务。以孙家的实力,孙少聪完全可以在首都担任一个更高的职位,但他就是希望能够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不靠家族庇护,就能在另一个城市建立起以他自己为首的党羽。
他几乎是成功的,就凭刚才市长对他妥协的态度,孙少聪已经成功了——至于这份成功是否来源于他自己的努力,连他自己都知道答案。
“吗的,就知道找大伯、找大伯。什么事情都找大伯,其他人干嘛不都去死?一个个活着还有什么用?”一路踩在市政府走廊里的高级地毯上,孙少聪的脸色恶劣得吓人:“这个臭婆娘张琳,你是最该死的一个,天天和我们孙家唱反调,活该你儿子被打针。哼,本来想着在东海给你块钉板尝尝,既能拉拢到梁义臻,又能在大伯面前立个功……谁知道这群软蛋,关键时刻一个都不敢出头!你们不敢碰这个铁娘子,我……”
脚步一停,孙少聪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坚定的面容,即使是想象中,孙少聪依然被那道目光盯得头疼。
“不行,那个臭婆娘软硬不吃,直接对上张琳的话,结果只能被家族里那群同辈看笑话。”他原地转了两圈,眼珠和身子一起:“我孙少聪,斗智不斗狠。你个铁娘子刀枪不入,我就不行你下面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一拳打在掌心,他脸上的阴霾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更厉了几分。他心里一旦打定主意,立刻便转身往回走去。
孙少聪这么突兀地一转身,本来走在他背后的一人“哎”了一下,立刻灵活地后退避让开。孙少聪眼角撇到有人,自己也是一个刹车,却因为长期缺乏运动,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踉跄了几步跌倒墙边才稳住了身形。
刚刚意气风发,转眼就在人面前丢了面子,孙少聪一肚子火化作怨毒的眼神向背后那人投了过去。就连市长被他这么盯着,恐怕也要汗流不止,谁知面前这人丝毫无惧地回瞪着他,这种回敬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熟悉。孙少聪想了起来,前几年在和张琳的一次当面冲突中,她也曾经用这么坚定而鄙夷的眼神看过自己。
即便心底再怎么想把对方碎尸万段,但表面上孙少聪仍然微笑了一下,他是从政者,表面功夫是基本功。看着眼前这个面熟却想不起名字的女警,孙少聪不失礼节地道:“不好意思,没有撞到你吧?”
“我没事。”穿着警_服的那个女人身材不高,五官甜美活泼,两颊带着天生的红晕,即使称之为“女孩”也不过份。只是她现在的表情,就和“可爱”完全无关了,盯着孙少聪,那女警像是看到了什么蚊蝇之类的东西,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孙秘书自己站稳了。”
这个说话的嗓音,听来仿佛是一枚原本甜美的水果,被坚硬的铁盒包了起来似的,而且铁盒上还装满了倒刺,随时都等着有贪食者自投罗网,咬得满嘴鲜血淋漓。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你说话。”孙少聪回想起了这个女警的名字:“乔教官?四分局二乔里的乔桠教官,你怎么在这里?”
险些撞到孙少聪的,正是乔桠,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托着的一叠口供,不软不硬地回答:“对不起,根据专案组的规定,我不能向孙秘书透露任何信息。”
“专案组?”孙少聪一愣,随即心中恍然大怒:“是张秘书长请你来的?”
“瞳孔扩大,面色转青红,这个人在发怒。”这几天乔桠正在恶补刑侦、质询方面的心理学知识,虽然孙少聪本能地压制着脾气,但乔桠仍能从一些新学到的细节中,看破对方内心的变化:“不过他刚才都没有认出我,所以不是因为上次赌船案的事情在翻旧帐,那就是说,他和张秘书长有矛盾咯?”
紧盯着孙少聪的细微变化,不断磨练观察力的乔桠,一时看得有些失了神,在孙少聪眼中,仿佛就是对方故意在甩脸子似的。
孙少聪终于露出一丝不悦:“乔教官,我们都是替国家办事的,即使你个人对我有看法,也不至于对我的问话置之不理吧?我现在是在询问你工作上的事情,我问题里的每一个字,都关系着这个城市。”
“我也说过,根据专案组规定,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信息。”被孙少聪的问话拉回注意力,一时没有想好的乔桠,只能将刚才那句“万金油回答”重复了一遍。
“你……”只见孙少聪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居然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看来是我强人所难了,既然这样,就不打扰乔教官了,希望我们各自进展顺利,再见。”
孙少聪说完便点头一笑,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看完“换脸术表演”,乔桠微怔片刻,终于叹道:“语气表情都完全没有破绽,要不是我见过他另一副嘴脸,根本看不出他一肚子坏水。嗯……看来我的观察力还要多训练,如果是姐姐肯定能把这家伙一眼看穿。”
将遇到赖狗挡路的事情放在一边,乔桠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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