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美欲滴的大蛤蜊,得意地笑着。
蒸气漫上我的眼,润湿了瞳眸,微微呛鼻的馨香胡椒味,让我想流泪。
我怯怯地低下头,迟疑地说:「我……谢谢……我怕太烫……再等一会儿……」「唔……会太烫吗?」他开始翻动汤匙,对着一大碗海产粥吹气。
别了,别这样!拜托,不要对我太好!
我心里呐喊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伸出手,阻止了他的动作,「没关系,你不用帮我吹,你自己先吃吧!」此刻我的脑袋瓜里真的很混乱,浊秽如泥浆一般的心湖,纳不进他对我的一丝善意,便让我觉得愧疚到很想找个洞躲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直起了身体,思忖了一会儿才说:「喔……好吧……早知道就不要煮海产粥,不然明天来炒个米粉好了。」吕家歆开始稀哩呼噜,大口吃起他自己的那一碗粥。
看着那孩子气的爽朗笑容,若无其事地边吃边哼着歌的大男生,我不禁浅浅地笑了出来。纵然我的微笑还带着一点点心痛的酸涩,这已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他的极限。
就算傻瓜也能分辨出,他碗里的食材内容物,就明显比我的少很多。
「你爸妈不用吃吗?」我努力扯开话题,或许能让自己的思绪别再继续钻牛角尖。
「他们习惯晚点吃,我帮他们留了,而且我爸最近身体也不太好,下午刚看完医生回来,先休息一下。」说着,随即徒手拨了一尾大明虾,企图送到我嘴里。
我愣了一秒,身体下意识退了半尺。
「虾子不烫的……而且我手很乾净,你不用担心拉肚子。」「嗤……」我嗤笑了一声。推迟不下,只好伸手接过虾子,在他面前将虾子吞下给他看。
反正,就是不让他有直接喂食的机会。
因为,实在太愧疚了。
「吕伯伯身体不好?」我问。
「呃……对呀!肺不好,医师说是长年厨师的工作,容易慢性肺炎。」「喔……」我点点头。
「所以我妈一直催我赶快结婚,还一直要帮我安排相亲,说我两个姐姐最小的孩子都快上国中生,我竟然还在这里混。哈!他儿子是这麽没行情吗?」我不知道他话里是不是带着点什麽暗示,只是我宁愿忽略。
三十岁的我们,站在人生最黄金灿烂的阶段。而立,到底是要立些甚麽才算标准。成家立业吗?如果没有达成目标,是不是就算失败?
我舀起海产粥,勉强自己多吃几口。他的用心我若不多少收下一些,想必我今天也走不出这个海产店。
呃……我的意思是,他绝对不会眼睁睁任我空着肚子离开的,对吧?
「赶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倔强女子终於开始动起汤匙,让他嘴角绽起满意的弧度。
老街的灯光似乎比我印象中还要昏暗许多,他陪我走回家的路上,星月隐藏,海风沁冷。
十二年前的那一次,并不是这样的啊!
那时有温柔的月光,夏夜微风凉爽,陪伴我悸动情绪的,是另一个深沉而稳重的男子。我穿着那个人的衬衫,身体打着哆嗦,心里却犹仍觉得暖热。
「没想到,原来少珩哥就是靖恒工程的执行长,呵!」吕家歆喃喃地自语。
「你也……不知道?」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两个表兄弟,是真的表兄弟吗?
他无辜地皱起眉说:「我怎麽会知道?他其实很少跟我们联络,自从他出国之後 斠过世时,我也是姑且寄e-给他看看,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回来了就是。还有上次,他突然写e-跟我说你要结婚的事,我还吓一跳。八百年没通讯过,那时我还以为他骗我。」「之後也……没联络?」我垂下眼,开始有那麽一点点理解。
对呀!这个人总是这样,说消失便消失,连唯一知情的熊大,就只晓得他去了澳洲。
「呃……对呀!神秘得不得了,不过这也难怪,建设公司董事长的私生子,好像连媒体想要挖他的新闻都挖不到,藏得太好了。」吕家歆猜测着,继之深深地了叹一口气。
见不得光的身份,就像是我见不得光的身体。太阳照不进的地方,到底是怎样的世界。
而现在,在媒体面前曝光的,究竟是脱胎换骨之後的蝴蝶,还是只是一个面具。
「你……很在意他吗?」吕家歆看穿了我的心思。
或者应该说,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
「那时……我听你弟说你结婚又离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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