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教授病倒不到两个月,艳丽姐何止苍老了两年。曾教授几次张口,医生和曾毓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事交待,等了许久,听了许久,好不容易分辨清楚,原来他说的竟然是:“你头发白了。”
曾教授和艳丽姐缘起于最原始的男女情欲,不管她爱他的人,或是爱他的钱和地位,眼前在某种程度上,这二者是合而为一的。少年夫妻老来伴,曾教授双眼紧闭的那些日子,只要残存一丝意识,想必也能感受到艳丽姐的殷殷之心。艳丽姐当时激动得泣不成声,在病房里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几圈,这才颤颤巍巍地捧了当天新煲的鸡汤,吹凉了就要往曾教授嘴边送,最后被护士死活拦了下来,说病人现在还消化不了这些东西。可饶是如此,她捧着鸡汤,就是不肯放下,只是一直流泪,仿佛要将这段时间以来的恐惧和担忧全部化作泪水宣泄出来。
旬旬眼里也有湿意,低声细语地安慰着母亲。曾教授动弹不得,眼神一直追随着艳丽姐,嘴角似有笑意。那一幕,即使是曾毓看来,也不由得有些动容,她独自走出病房,掩上门,将空间留给里面的人,自己给兄姐拨了通电话,分享父亲苏醒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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