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猡,你不转头看看那三颗漂亮的头颅吗?”他一手揽抱住她的腰,一手在她背脊上缓慢抚,像是情人般在她耳边低声含笑喁语。
蕴含了阳刚和微微腥膻的温热气息一股股喷在右耳上,暖痒痒的,酥麻麻的,带著浓烈的雄诱惑。然而罗朱僵硬的身体并没有产生女本能的沈沦,她只觉得那暖痒、那酥麻拧扭成一把尖利的冰锥,从耳心贯进,经由咽喉,直心脏,浸骨的冷,浸骨的痛。
“不……不看……了……再不看了……”
被獒犬啮咬过的头……即使不转头看,她也能想象得到那是一番怎样的惊悚恐怖。下唇已被牙齿咬出了深深的血痕,每吐出一个字,哪怕只是微弱的颤音,舌头和唇瓣都是一阵剧痛。
她不是没看过獒犬吃人,却是第一次亲睹獒犬吃活人。三条鲜活的生命转瞬就葬送在近二十头獒犬的爪牙下,她已经辨不出那声声惨叫中到底蕴含了多绝望的恐惧,已经想不出那三具娇嫩的身体到底承受了多剧烈的痛苦。
她懦弱,没法像小说里的穿越者那样正义凛然地叱责qín_shòu王的残暴狠戾,灭绝人。她怕死,怕得连耳朵都不敢捂,怕得连一声尖叫哭泣都不敢发。
她只是一个獒奴,一个最低贱最卑微的奴隶,一个没有生命权却想努力活下去的怕死的奴隶。她是世间最平凡最普通的人类,当不了女强者,当不了圣母,当不了小白花,救不了她们。她们,与她无关,从头到脚都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即使她们的惨死可能源於她的忘情欣赏,也只能怪她们长得太漂亮,怪她们空有美貌却迷不了qín_shòu王,怪她们不幸沦为了被进献的礼物。是礼物,就要有被拆封,被损毁的觉悟。
所以,三位美女,就算你们死得再怨再屈、再痛再恨,也千万不要来找我。要找就找qín_shòu王,是他下的令,是他命獒犬夺走你们命和身体的。
罗朱拼命地说服自己,拼命地压抑身体的颤抖,拼命地吞咽喉头欲呕的痉挛。逃不了,避不开,她就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团,像刺蝟一样紧紧地粘住qín_shòu王,让他不能轻易捉到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扳过去看獒犬吃人。哪怕蜷在qín_shòu王宽阔厚实的怀中,浑身有如万剑扎刺,火海焚炙。
听到她颤巍巍的低弱蚊音,赞布卓顿勾起的唇角咧开,溢出愉悦笑声。低沈浑厚的长笑打破了大厅凝固的血腥,他身後静滞在深蓝宇宙里的巨幅生死轮回图在笑声中仿佛缓缓旋转起来,空行母慈悲的唇角噙上几许妖魅,阎摩鬼王狰狞的怒相氤氲出无边威煞。近二十头凶残的獒犬齐齐站立在血泊残骨中,浑身上下都升腾出令人惊惧的毒狠悍厉。
没有一个人敢在此刻不要命地开口,也没有一个人敢在此刻做出一个多余的动作,偌大一个静寂的议事厅唯有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狂狷冷硬的笑声回荡。直到笑声结束,王榻处传来的凝满腥厉和冷酷的威压才渐渐淡化。
“三位贵客送的薄礼太脆弱了些。”赞布卓顿对三个已站立僵硬成石的送礼者淡淡笑道,“我比较喜欢经得起獒犬拆封的礼物。”他顿了顿,上挑的嘴角逸出残忍,“喏,就像我怀里的这个东西。”话音一落,竟拎起罗朱的後领,在众人惊愣错愕的目光中,将她随意抛向还群聚在大厅中央的獒犬。
“啊──”t
在场的古格众臣有些禁不住发出轻微的惊呼,王……王不是青睐那个獒奴吗?!宾客中有人已迅速闭上眼睛,不忍也不敢再看一场獒犬吃人的残酷场面。
罗朱猛觉身体一轻,然後便腾空了。她没有惊恐地嘶声尖叫,这失重的腾飞感对她而言太熟悉了。一个月来,几乎每隔上一两天,qín_shòu王但凡有丁点不如意就会把她甩出去。而那群了不起的獒犬,总会准地将她接住。这情形,就像是训狗人训狗一样,只不过她悲催地成为了训狗的工具。
被甩出的刹那,她绷到极致的神经倏地松弛了不少。终於……终於远离了披著人皮的恐怖qín_shòu!她宁可对上一群满身血污,嘴巴腥臭的吃人獒犬,也不愿待在qín_shòu王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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