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下意识自保行为。
顿时尴尬,只好以瞪他来表达我的不满。
他笑笑,不以为意,好看的颜颊在幽冷青光之中过分的透明,像是有着随时可以化成幽光消失在无尽黑暗之中的可能。
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我便是害怕过甚,噌地起身,忍不住凑过去想要借机踩他一脚攥取真实,岂料他倒是反应甚快,轻巧转了个向道,“路还很长,千万要跟着我,莫要走岔了。”
我怔然而愣,为他小心嘱咐的语气晃了下神,只是恐惧大过了怔然,不敢稍做耽搁,也不及细想地忙跟在了他身后。
走了几步,解浮生指尖的幽幽青光衬得环绕周身的黑暗更是没边没际,心底发颤地小觑几眼,面对毫无轮廓的无尽黑暗,找不到任何依存所在的惊悚发怵之感打背脊底处细密地爬了上来,我忙是揪紧前襟,方是稍稍按压住早已惊跳发疼的心。
冷寂的诡异之中,不知怎就想起解浮生那一句不失淡然的嘱咐,触及他为幽光削薄几分的肩胛背影,终令我有了些寄托虚无的安心。
即便还是十分厌他,可于此无所依存的虚无之中,我也只能跟了他走,尽可能地不想失去他淡青莹色而显的幽冷轮廓。
解浮生走的不紧不慢,不知走了多久,他身形忽地矮下去,踏下阶梯的步踏之声倥偬传来,我背脊惊颤发冷,险些没呼出声来。
他没个什么反应,只是走的慢了些,应是念及我人小步短,故才有意放缓地让我跟住,可越往下走,越觉冷的慌。
我原不过是着了一件单薄的月白夏衣,走到此处如入冬雪之境,大寒过甚地让人发冷发抖,忙是抱紧了小臂嗑着牙缝寒道,“究竟要下了什么地方,怎会如此冷?”
“南有烈火之雀,北境冬藏玄武,公主见过浮生修筑的青陵台,难道还不明白么?”解浮轻道,“因果倒逆,天与地,或许也可倒转呢……”
他轻叹似笑,令我心头打了一个激灵,脑子反是清醒地转动起来,仔细将如今的青陵台回想了一下,道,“你将那玄鸟大殿北置而建,而本是左白右青的虎龙之位也被你反了方位,四位之中唯独缺了北境玄武,难道这里是……”
“是。”解浮生应道,“四方之阵已成倒行逆施之阵,如今我们所在,正是在本不需要建造的玄武腹中。”
玄武腹中?
我实在惊愕,可经历了几日之事,多少有了些承受力,倒是不会再过于惊奇。
思忖他所言之意,随即有些明白地道,“玄武自来为王家墓葬驼碑守陵,难道韩凭明面之上是在修筑青陵台的巡游/行宫,实则是为父王修建陵墓,这里其实是父王的来日归葬之地,对不对!”
纵使我未有过分惊讶,忍不住的声气还是骤然拔高了许多音量,于万分寂静的黑暗中响了一个透彻。回声来回地撞在狭小的阶梯甬道里,牵着周遭浓郁的黑暗也好似跟着涌动颤抖了几分。
解浮生的轮廓虚晃起来,我大为害怕地追过去,想要伸手抓住他,不想他身子斜晃躲开,令我堪堪只抓住他的衣襟,还未来得及攥紧,脚下便是剧烈震动,台阶像是立时要坍塌。我慌乱地只顾了大叫,“解浮生,什么鬼东西,怎地都动了起来!”
不知是我太过惊惧用力,还是解浮生正巧巧避开着突兀而来的剧烈晃动,便是我抓住他的衣襟,脚下也在坎坷的阶梯上没能站住身子,顺着他让开的空荡跌了出去。
面前的夜明青光短暂而断,黑黝黝的不知还有多深多暗,权以为会径直跌进无尽的虚妄里,腰间便探过来一只手。
那手掌下生巧,着力拂转过了我的腰,极快地顺到肩胛把我给按住了。
我望着那片即将而入的黑暗大呼了口气,随即转身立定,将肩上的手厌弃推开,由下往上地瞪着解浮生那张青光冷淡的脸怒道,“谁要你救!”
“当真不要救?”解浮生轻巧挽唇,戏谑而来的笑意随着眼眸落在还未收回去的左手之上,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堪堪地抵向了我肩胛。
心下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我立在下阶,半步还踏在阶外,他慢慢抵来,不仅让人绷紧了神经,更是磨人心弦,生怕他指尖稍稍见力一抵,我便会受不住力道地再次滚落那见不得底的黑暗里。
我咬了牙,恨恨瞪他,音色仍旧有了颤抖,“你敢!”
“有什么不敢?”解浮生敛了敛眼,扩大了戏谑的深笑,微倾的怀襟压过大片的夜明冷光而来,好似真就要压了过来。
我受不住心头暗跳,身子不听使唤地往后退,方是要叫出声来,解浮生的脸色已是微变,指尖的轻压化成了爪,再度扣紧我的肩胛,力道之盛地竟是将我紧紧按在了怀中。
我正是不解挣扎,脚下便再度传来了剧烈震动,伴随着不知名的沉沉闷啸之声,好似真有什么将要从地底深处挣裂出来,怕得我不敢乱动地忙挨在腿面窝在了他怀中。
解浮生按我在怀,长袖衣袂拢住我的头也压不住那闷啸声,听在耳际十分折磨难受。
纵使再讨厌他,此刻也耐不住难受,挨在他怀中我自己也伸手捂住了耳朵,恨不得能埋进他骨子里,听不得那半分声音才好。
闷啸声持续了半盏茶功夫才停将下来,我已是难受的有些晕乎无力,耳际恍若的还能听见了那些啸声。
“瞧你这么小个的人儿,想不到还有惊鸣之声,害得我也险些搭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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