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神去回瞪,骂了一句脏话。
俄语太难学了,我的舌头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我只会简单的句子,还多半和卖酒有关。
我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普通日子,我却遇上了这样一个不普通的男人。
我一直坚信,人的一生,好运气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没有了。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才知道,原来之所以我一直倒霉,都是用来攒着,来遇到他。
舞曲声音似乎不是那么嘈杂了,我有些暗淡的眼,一下子亮起来,灼灼地闪着光。
“先生,要酒吗?”我挤过人群,结结巴巴地用着比往日还不熟练的俄语上前搭讪。
男人没吭声,只是用一双极为明亮的眼睛扫视了我一下,几乎是一秒不到,就收回了。略略抬了抬下巴,他开口。
果然是醇厚好听,和我想象的一样。
“你是中国人?”他问,和这边会说汉语的人不同,他不带一点儿口音。
我咽了下唾沫,觉得嗓子干干的,动了动嘴,这才吐出我好久都没说过的中国话。
“是……我是中国人……我父母都是。“我站得近了一些,周围太吵,而我,并不想扯着脖子喊出我的身世。
他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抽出一根烟,我掏出打火机,想给他点上。
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谢谢。
我尴尬地收回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就在我转身要走掉,大发感慨的时候,他却突然叫住了我。
却是问我,卖什么酒。
有些小失望,我自认为自己不丑,虽然不高,但是身材也不差。然而对方似乎都不在意,我留意到,他的眼神只在我长长的,随意披散着的黑发上,停留了一会儿。
我几乎是忙不迭地上前,用早已熟练得甚至有些腻歪的话语,千篇一律地再一次重复着各种酒类,夸大他们的口感和纯度。
他安安静静地听着,不时点点头,最后,抬头告诉我,“你的酒,手里的,我都包了。”
我喜出望外,几乎就要上前吻他的脸颊。他脸微红,侧过头躲开了。
我也一顿,这才意识到,这种肢体动作,对于我们东方人是多么的不合适。
略微抱歉地冲他鞠了个躬,我刚要道谢,眼前的男人突然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要卖酒了,我带你回中国。”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我张了张嘴,身边的舞池里是疯狂摆动的身体,dj们打着狂暴的乐曲,闪烁的灯光下,男男女女情欲焚身。
而在此时此刻,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在相遇的十分钟里,叫我跟他走。
我笑了,中国,我好久没回去了呢。应该说,我还没回去过呢。
周谨元,我细细咀嚼着他的名字。
在这里,我是男人们口中的妮娜、卡雅,或者随意,任何一个名字。
在那里,我是同事们口中的强人、女007,我出手,从没有搞不定的任务。
人人都要有一个名字,但是我究竟叫什么?!
一瞬间,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好冷。
从今以后,我就叫做周谨姿。
谁说女为悦己者容,我偏要女为己悦者容。
同他一起出了酒吧,街上相比于室内,有些冷清,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这个就是c国大陆新上任的国安局长么,果然像资料上写的,真年轻。
还很帅。
我脚步顿时轻盈起来。
下雪了,天地纯净,可惜,我好像又要开始想念台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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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喜欢听话的女人;而男人一旦喜欢上一个女人,就会变得听她的话。
然而,事实果真如此么?
从“极光”的门口往里面望去,霓虹灯里妖孽横行,dj在台上疯狂地喊着口号,穿得很少的女人吸引着各种各样的男人流连。她们在五光十色的迷幻灯光下肆意放纵,她们与刚认识的陌生人拥抱亲吻甚至在暗处相互抚摸。
走廊里的光线故意暧昧得昏暗,墙上的壁灯,照得玻璃砖越发晶莹剔透起来。也许这是这里唯一干净的存在?!各色女人们纤细的高跟踩在冰凉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陌生的音符。
顾九狸深吸一口气,推开包房的门。
酒之一物,真奇妙,你越不想喝醉的时候,醉得越快,到了想喝醉的时候,反而醉不了。
周谨元现在就是这样。
他掀起眼皮,看向门口的她,遥遥一举杯,“美丽的小姐,在下能否请你喝一杯?”
一样的调侃语气,一样的灼灼目光,中间隔了个六年,一切大不相同。
九狸走近,给自己满上,一仰脖,喝了个点滴不剩。
她喝酒上脸,一杯酒下肚,脸红扑扑的,平添一抹瑰丽,比搽了腮红还自然。
“呵呵,”周谨元放下酒杯,松了松领带,“你喝得太快太急,要知道,这瓶酒的标价可比我当年一个月的工资都要高呢。”
顿了顿,他重新打量她,眼睛里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酒的好坏,并不在它的本身,而在于你是在用什么心情去喝它。”九狸从容地在他身边坐下,随手把玩着他桌上的打火机,“你现在心情很差,估计喝到嘴里都是苦的吧。”
“呵呵,”他顿了顿,现在这样的表情太深沉,深沉得有些狰狞,“我很高兴你来找我。”
但是他淡淡的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欣喜的意味,九狸突然有些胆怯,不知自己有没有一丝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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