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斜阳大半个已经没入了林中,整个林子也被染成了神圣的淡金色,素白的天空并未落下半点雨丝,山下林前两座新坟却是莫名其妙地湿了一大片,深褐色的泥土显得更加湿润了起来。
坟前,黑衣少年双膝跪地,低下的头久久未抬起。
直至野狼的长嚎声引来了一轮明月,潮冷的露水浸透了少年身上每一处衣袍,少年仍是一下未动。
天色已然漆黑一片,茭白的月光洒落在新坟上映出了一片奇特的光晕,幽森的山林中多出了一只只冒着红光的眼睛,不断发出阵阵低吼声,似是想赶走跪在月光下的少年,兽群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低吼声也越来越大了起来。
然而少年身上却散发着一股使它们的灵魂深深感到战栗的东西,因此野兽虽野,数量虽多,却没有一个敢冲到坟堆十米以内的。
少年的一双眼眸明亮得可怕,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不过却是能清晰地看到少年的满头黑发正在慢慢地褪换成银白色……
东方终于泛出了一抹鱼肚白,张牙舞爪的黑夜也缓缓散去,坟前的少年也终于站了起来,在他跪过的地方多出了两个深陷下去的泥坑,而少年的头发也全都变成了银白色……
“爹,娘,一年之后,白棋定手提恶鬼的脑袋来祭奠你们,定要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不敢再欺负我,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直到野鬼们滚出夏城的那一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少年最后看了一眼坟墓,毅然转身离开,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白衣男子和一蓝衣少女正在等着他,在他怀中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钻了出来,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眸眼睁开的那一刻一道微茫在天际闪过,整个世间都为之黯然失色。
或许是为了对一朵花的承诺,又或许是为了和一场雨的相见,有种若虫甘愿在漆黑的世界中度过十七年的光阴,只为燃尽那最后一季的光明化而为蝉。
但若有一日,在那弹指可破的洞口前忽然多出了一层透明的薄膜,那层膜风可进雨可侵,唯独你不论怎么用尽办法都无法冲破它,化而为蝉,又该怎么去言说那份数千个日夜的等候?
这便是风怀歌对白棋为什么不能修灵的解释,他教给后者的方法也很简单,既然这个洞口有层阻挡,那就再挖一个洞口好了,但这个新的洞口需要自己用鲜血去不断地润湿泥土,然后再用命去一点一点地挖破土层,直至终于爬出昏暗的地下,展翅为蝉。
残污不堪的夏城,终有一日,我终会回来,洗净你身上所有的泥垢。
……
……
……
“风叔叔,我们为什么非要去那个叫雪阳山的地方啊,这附近不是也有很多山吗?”
蓝衣少女终于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咬了咬嘴唇打断了静坐了半路的白棋两人。
“雪阳山是鬼界和人界的分界之处,那里即是鬼兽最多的地方,也是最强大的灵兽的聚集地,我想风大叔选择去那里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吧?”
白棋心中也有些疑惑,关于雪阳山他知道的并不多,都是从郭老先生那偷听来的罢了,风怀歌却是根本连眼皮都没有睁开。
“可你不是连灵门都没打开吗,这样做跟让你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啊?”
蓝衣少女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更加不解了起来,风怀歌懒散地抬了下沉重的眼皮,瞄了一眼日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我们要在天黑之前赶到雪城。”
“大路不能走,小路不好走,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啦,不过几位先别急,照这个速度在天黑之前咱应该能赶进城去。”
坐在前头的车夫粗粗地回了一句,然后轻声地对着马儿嘀咕了几句什么,本来就跑得够快了的枣红马跑得更快了起来,顿时破旧的小马车就像长了翅膀一般御风奔驰,马车行过的地方全是漫天飞舞的尘土。
“咳…咳……小哥,你对它说话,它能听得懂?”
白棋本来在看到车夫对枣红马说话的那一刻就觉得有些奇怪,原本还以为那只不过是车夫的习惯罢了,没想到下一刻飞起的灰尘就呛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蓝衣少女听到白棋的话再次瞪大了水灵的眼睛,躺在车内的风怀歌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不可能,就算是灵王也很难做到和灵兽沟通,更别提普通人和普通的马了,他的马要是能听懂他说的话,我给他三张银皮!”
“吁~”
车夫似乎没有听到几人的谈话,简洁又干脆地喝停了正在飞奔着的枣红马,连头都没回直接把手伸向了风怀歌,后者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好一阵抽搐,终究还是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了三大张崭新的银皮:“赶路!”
“得嘞!小兄弟,你且看好了啊!”
车夫将手中的银皮胡乱地塞进了衣袖中,高高地喊了一嗓子,只不过后半句话明显是对白棋说的,白棋愣了一下连忙停止了偷笑仔细地盯着车夫。
“黑子,前面极速大转弯后停下来啊!”
只见车夫拍了拍马头,又是高高地喊了一嗓子,白棋的目光紧张兮兮地投向了前方的拐角,一双大眼睛睁得像红枣一样,风怀歌还是懒懒地靠在车上,满脸不屑,只有蓝衣少女紧紧地抓住了车上的木栏……
“我靠!摔死老子了啊!”
嗒嗒的马蹄声骤然停下来的那一刻风怀歌像脱了弦的箭一般,“嗖”地一声飞了出去,而白棋也在瞬间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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