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池边上的嘉福殿大热,而凉风台之下的栖华阁则变得门庭冷落,清静得让人有些提不起精神。此番变故让剪舒有些不忿,在院子里头见那两个粗使的宫女扫地有气无力的样子更是来气,不由摆起大宫女的架子上前便教训了那两个丫头一番。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翠染在云悦跟前伺候,具体原因翠染也不便同剪舒明说,只是让剪舒负责打理栖华阁上下的事务,而她则是日夜寸步不离地守着云悦。
翠染从前曾是姜府夫人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在姜府之中等级就比剪舒高些,加之她的年纪也长过剪舒,故而入宫之后剪舒也一直都是听从翠染的安排。
照料病人是个辛苦差事,这个剪舒再明白不过,翠染将此差事揽下,又将栖华阁的事务都交予她,剪舒自然是乐意。因主子病倒之后整个栖华阁皆是听她指挥号令,这等权利在握的感觉她从前在姜府中当小丫鬟的时候可从未享受过。
只是今日剪舒插着腰正骂着那两个小宫女,不料足足有一个多月没出过房门的云悦竟是从房中走了出来。剪舒立马将那跋扈的神态收起,慌忙上前给云悦见了个礼:“主子怎么今日出来了?可是觉得身子好些了么?”
“嗯。”云悦倚在栏杆之上,望着远处的隐约可见的高台问道:“那处便是凉风台?”
“是凉风台,前些日子宫中好些人都去凉风台登高远眺,据说春日里西林园的桃花开得正盛美不胜收,而且还能望见城郭外环绕的遍地野花,景致好得很呢!”剪舒上前来将云悦扶住,接着忍不住抱怨道:“只是最近宫中不时兴去凉风台登高了,而是都偏好去灵芝池赏柳划船……”
云悦望着远处的凉风台,有些神情呆滞心不在焉,并未去留心听剪舒的话。翠染从屋中顺了件披风给云悦披上:“主子的病刚有起色,屋外风大,可别再着了风寒了。”
见云悦依旧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凉风台,剪舒于是提议道:“主子要不要去凉风台上瞧瞧?”
翠染看了看云悦,刚想说主子如今身子弱怕是受不得累,不料却闻云悦开口道:“也好,就出去走走吧。”
虽然云悦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但是翠染知道她心中却并非将那件事放下了,不由有些担心。可转念一想,让她出去散散心,总是比待在屋子里好,至少那些景致可以分散下注意,让她不必时时想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于是翠染最终未阻止云悦,而是将栖华阁中的事务交代一番之后,便与剪舒一并陪着云悦往凉风台而去。
凉风台在栖华阁北面的西林园之中,虽说台高不过三十余尺,但因其原本依着宫城北面的高地而建,故而远远望去几近城墙的高度,竟是耸出地面约莫十丈有余,乃是宫中的至高之处。
西林园中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红的落花铺了一路,然云悦却无心去赏,只是盯着远处的凉风台并疾步而去。这些日子翠染一直小心地盯着她,生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其实翠染的担心并非多余,云悦是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如今她的脑子里头也唯有这一个念想了。她想从这噩梦中醒来,她想逃离这里。只是这些天来,翠染盯得她实在太紧,根本没有给她任何死的机会。
今日望着那高耸的凉风台,云悦忽然想到,若是她从那高台之上跃下,是不是一切便可以结束了?对她而言是个解脱,对宫中而言也不过是个意外,断然是牵连不到林家和陆家,更是祸及不了他人了。
行至凉风台下,云悦将被风吹乱的长发拨到耳后,望着那一片艳丽的桃林开口道:“这西林园的春色果然是美不胜收,若就着这番春景,能在此饮上一壶春茶,岂不美哉?”
云悦说着转身对翠染言道:“这一提到茶,竟是忽觉有些口渴了。”
“主子,那我让剪舒回去沏些茶送过来。”翠染连忙接话道。
云悦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剪舒沏茶的手艺远不如你,还是你亲自回去一趟吧,别叫剪舒这丫头糟蹋了御赐的春茶了。”
剪舒听闻云悦此言,不由在旁边尴尬地笑着朝翠染耸了耸肩,摊着手表示这可并非她偷懒,而是主子的意思。
凉风台离栖华阁本就不远,主子开口了翠染自是不敢推辞,只是她终究是有些担心。低声嘱咐剪舒道:“那你好生陪着主子,万不可轻心。”
剪舒口里头应着翠染,然心中却觉得翠染有些多虑。她们如今乃是在皇宫之内,剪舒认为再也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了。在这里能出什么事呢?
将翠染支走后,云悦与剪舒一前一后拾阶而上,登上凉风台的高地之后,云悦又一口气沿着凉风台木质的楼梯直上了凉风台的顶。这一登顶,眼前竟是豁然开朗,顿时有一种一览众殿小的感觉。
南面宫城之内重重叠叠的宫殿尽收眼底,往北能遥望到宫城之外的华林园,西望城郭外绿水环绕,隐现青山与遍地野花。那瑶光寺璀璨的金顶正在青山绿水的围绕间光芒闪耀。
只是景色虽美,云悦却无心赏阅。身边的剪舒在凉风台四面奔忙,只因四面的景致让这个丫头有些应接不暇。这个醉心赏景的丫头全然没有注意到面向南面的云悦已经翻跃过了栏杆,准备纵身从那高台之上跃下。
之所以选择南面,乃是因凉风台南面的高地皆是陡峭无依的石壁,距地面足足有十丈之高。云悦估算了一下,这落下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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