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温声道,“我会在周四通宵。”
那时,全院导师都知道唐漾周五晚上脑袋会短路,没办法接任何任务。
而唐漾只是想把自己放空,只是想听蒋时延在电话里活蹦乱跳。
蒋时延呆呆地望着唐漾,发不出丁点声音。
唐漾有轻微洁癖,此刻,她却捧着蒋时延的脸,轻轻用指腹替他抹掉眼角的残泪。
唐漾动作缓而慢,一半是心疼,心疼他小心翼翼说分手的心境,一半是自责,怪自己昨晚也起了小情绪,怪自己想过他敏感,没想过他这么敏感,怪自己没把话提前说清楚,让她的蒋大狗哭成这样,涕泗横流,哭得她心口也隐隐泛了疼意。
唐漾手指满是怜惜地划过他的脸颊。
“人大概都是越来越贪心,”唐漾继续道,“以前我们每周一个电话就可以让我得到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去年我在镇上调研,你一通电话打得失魂落魄,我爸形容我是,”唐漾自嘲,“发了疯地想回a市,想作为朋友隔你近一点,至少能在你需要拥抱的时候,抱住你。”
“可陪在你身边后,那些复杂的情愫确定为喜欢后,我又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唐漾说,“出差会难过,异地会难过,就连你偶尔回老宅都会觉得时间慢,”唐漾说,“喜欢大概比确定关系更久一点,我想把期限延长到一辈子。”
唐漾从来都是个善于隐藏的人。可现在,隔着一扇车门,她却近乎赤诚地把心底最深最深的那些地方呈给车内的人。
蒋时延撞进她眸里的细碎光芒,眩晕得魂魄好似抽离。
唐漾就这样凝视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想每天早上醒来就看到你,想中午和你在一起,想晚上和你一起散步回家,路过天上不同颜色的云。”
唐漾说:“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想一起朝上走,朝前走,走到一个合适而实现价值的位置,我想把自己全身心地献给你,而同等程度地占有你。”
“我想和你建立生命的联系,”唐漾面上带着惯有的温柔、从容,以及仅仅对他一人的爱意,她望着蒋时延,以极慢的语速说,“我想和你一起从年轻走到年老,从十七八岁走到七十八岁,想和你一起走过漫长又拥挤的青年、中年、晚年,我想和你从别人的儿孙,走到最后白发苍苍,儿孙绕膝。”
蒋时延老了也一定和别人不一样。
他可能会用她的卷发棒卷他那几根稀疏的白发,和她一起去参加孙子孙女的家长会还要臭美喷个香水,他大概会在小孩的央求面前、跟以前和她玩时一样,装逼说“诶诶爷爷不会打游戏啊,人老了手直哆嗦,玩得菜你们别骂爷爷,要尊老”,然后反手一个爆头击杀,面对小孩的震惊脸暗自嘚瑟……
画面分明是温馨的,唐漾想着、笑着,眼里竟起了微微的润意。
“所以……”蒋时延喉结上下滑动。
“嗯?”唐漾回以含笑的眸光。
“所以,”蒋时延害怕惊扰栖息的夜鸟般,试探着开口,“你可能以前也没太喜欢宋璟,你可能一直喜欢的是我,只是你和我一样,没有发觉?”
蒋时延语气小心。
什么叫可能?自己发自肺腑说了那么多,在他眼里就轻描淡写的可能?他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唐漾唇角弧度贴画般凝滞在原处。
“所以,”蒋时延察觉到唐漾脸色变化,问得更小心了,“所以你不会始乱终弃,不会抛弃我……”
唐漾不敢相信蒋时延说了什么,气得有点不知所措。
蒋时延吞了一下口水,很小声很小声地问:“所以你更不会和宋璟复合,不会和宋璟结婚,不会给我发你和他婚礼的请帖——”
所以自己刚刚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所以他哭唧唧是因为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和宋璟复合,还要结婚,还有请帖?!
唐漾气急:“蒋时延你脑子里全是水吗?!!”她骤地吼红了眼睛,“你想事情不过脑子的吗!你能脑补这么多你怎么不去吃屎啊!你去吃屎好不好!!”
唐漾噙泪那一瞬,蒋时延恍然自己错得多离谱,他反手一巴掌直接朝自己脸上扇去,想推开车门拉唐漾上车:“漾漾我嘴笨,漾漾我傻,漾漾你别和我计较,漾漾你别气——”
“我没气,我真没气,”唐漾从外面抵住车门不让蒋时延下车,她一边翻手机,一边婉转着语调用蒋时延的话怼他,“我哪敢生气啊,我可是背着始乱终弃一口大锅的渣女,是谁给我扣的锅来着,我想想哦……”
唐漾用食指点两下太阳穴,“想起来了,是我男朋友,”唐漾眼睛红红,唇角却挂着笑,她一副小区大妈攀谈的口吻对蒋时延道,“你不知道啊,我那男朋友可厉害了呢,前几天还在说要对我好一辈子,转眼就想着我和别人结婚。我上一秒在人家面前夸他各种完美大度,他下一秒耍泼撒浑一顶一好手……对了,你知道我想着他咳嗽,赶紧回去给他买雪梨汤,他做了什么吗,”唐漾翻出蒋时延发的消息,把手机举到他眼前,一字一顿地念,“唐漾,我们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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