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丢下一句:“现在匈奴的宗师杀了二千二百多人,你刚刚口中说的,杀了我兄长的两位宗师,现在在哪里?我朝将逢大难,正道有几人来边关?”
月已沉,天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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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州,宋氏医馆。
十九还在沉沉睡着。这几日来,他睡睡醒醒,体温烫得吓人,宋清扬花了好大的劲,现在烧是退了,但是又吃不进东西、吃多少吐多少。
水都不能喝。
而十九自己说,口中会流出涎水,而那涎水一触喉咙,胃就翻涌想吐。
另外,想将涎水吐掉时,也会牵扯到胃,同样作呕。
宋清扬愁肠百结,这种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医这么多年,看过这么多医术典籍,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提到过类似病症的只言片语。
十九的身体越来越差,七八天来,这消息实在是瞒不过,十九他娘听说了,急急忙忙赶来了医馆。
十九已经呕不出东西来了……喉咙被胃酸腐蚀,疼痛不已;最后苦涩无比的胆汁也通过食道口腔被呕了出来、整个腹部内部纠结着抽搐式地疼痛——那一瞬间十九觉得自己是真的已经死了吧。
生无可恋。
但是十九没死,事实上,宋清扬看到了他吐出绿色的胆汁时就已经慌了手脚,连忙点了他的昏穴。
但要是只靠点穴就能够解决问题就好了。
何氏给十九擦了擦嘴角,哽咽着对宋清扬说道:“宋神医,十九他再这么吐下去,可怎么办才好哇!”
张老头在她身后说道:“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垮掉,还是给十九吃点东西吧?”
宋清扬用力地摇了摇头:“不行,甭说是药,吃什么都吐……他这是伤了胃经……”
他看向十九的胸膛:“上次那只老虎伤到的地方,不仅仅废了一条气脉……还伤到了胃经,现在受了风寒一下子病症全都发作,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十九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苍白,还没七天就消瘦了不少。
此时他似乎又一次沉入梦境——同样的大漠、大河、黄皮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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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九和种远扬站在白州城北门门口。
“回去吧,送到这里就行了。”种远扬看着张九:“刚刚接手,你还有很多要处理的事情,赶紧回去吧。”
张九道:“徒儿定不会辜负师傅的期望,一定会……”
他话没说完,种远扬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食指指了指他嘴,没说什么,转身上马走了。
张九突然感觉到,方才他话头止住时,有一道隐晦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这种感觉稍瞬即逝,让人不再确定。
张九皱了皱眉头,然后转身回去了。
他走之后。一个人影匆匆从在城门后的角落里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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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
沮渠夏站在矮山上。这里可以俯瞰底下所有人。
穿着黑色盔甲、举着红色旗的军人。
骑在马上,眺望这边的将领。
这两类人,他杀得够多了。
好像这十天来,杀了很多武朝的人呢。
有点记不清楚了,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呢?
沮渠夏有些恍惚,他手中捏着一个绿色的琉璃小瓶。
那是背弓奴留给他的,遗物。
背弓奴那张弓,和藏在拐杖里的那根箭,都留在了武朝边境。
他感觉到神智有一瞬间的抽离——胃里传来的饿感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但是,他舔了舔自己焦裂的嘴唇。
然后掏出那个绿色的小瓶子,在自己暗黄色的长刀刀锋上碾碎。
杀不了皇帝,只能把这点毒用在这些说不定就潮水似地涌上来的兵卒身上了。
没洗过澡,也没换洗过衣服的沮渠夏,身上很臭。
血液的腥味,汗水的酸味。
武道宗师也会发臭。
他已经三天没进食了。
三天前被围在山上起,以小队形式上来送死的兵士身上,就再没携带过食物。
武道宗师也是人。
人是铁饭是钢。
沮渠夏觉得,今天可能是他最为虚弱的一天了。
甚至都不确定还能不能撑到明天。
沮渠夏有些茫然。
到底为什么要刺杀皇帝呢。九年前。
恍惚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有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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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沮渠夏的茫然,韩松则冷酷认真得多。
他本来就是这种性子,入魔之后四肢经脉的疼痛无时不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记得十几年前,在沙场上和徐阳一起,每次他去喊援兵的时候,都在提醒自己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所以更加要冷静。
这是徐阳的原话。那个“生而知之”的男人,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性格魅力和领袖精神。
韩松身边,张俊彦盯得他死死地。
在张俊彦看来,韩松比沮渠夏更加可怕。
因为沮渠夏必死,而韩松,可能还会继续杀人。
哦对了,沮渠夏刀下亡魂,已经不下三千人。
这是个恐怖的数字张俊彦想到。但是想到师傅和师公对他的叮嘱,他咬咬牙便更关心韩松的神色。
那青色的眼眶,眼睛里像是有火在烧。
但是,如果仔细看这个男人的五官的话。
其实还是有一种很容易让人着迷的内蕴。
张俊彦知道自己长相继承了白州和江南的优点,所以其实在别人夸奖自己外貌的时候,会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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