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 楼中并无能理事的人, 真出了什么意外,下面人找上望日骄,望日骄办不妥又来找她, 也属正常。
望日骄急喘几口气, 终于让因为疾跑而起伏不定的胸膛平复下来。
她定定望着刘拂, 抿了抿唇,摇头道:“无事……我听到些闲言碎语, 一时不忿,冲动之下便跑来找你……”
见望日骄想走, 刘拂眉心微蹙,拉着人手腕将她强留了下来:“骄儿, 你有事瞒我。”
话中不含一丝疑问。
望日骄虽未经梳洗, 但自二月二刘拂生辰之后, 就已以清倌的身份于二楼见客。
比之去岁的青涩, 如今的望日骄在说话办事上,早就如鱼得水,圆滑非常。
且自碧烟姑娘被周三公子包下来的事传出去后,别说外面, 仅饶翠楼中就常能听到冷嘲热讽。
现在的望日骄,定不会再为路人之言特意来寻她。
回忆起前世来金陵游学时听到的民间传闻,刘拂心中一紧,暗叹一声时候到了。
“骄儿,你若不说实话,我又如何提前安排,避开祸端?”
被看透心思的望日骄浑身一颤,低头咬牙,收紧垂在身旁的手指。
刘拂轻叹口气,伸手握住她紧攥成一团的拳头,将那掐进掌心的指尖一一掰开:“傻丫头,怎么什么事情都爱自己担着。”
“平日里都是你护着我,我总想也为你做些什么,好不显得自己那般没用。”
“说什么傻话。”刘拂点点她的额头,“说罢,到底是什么事?”
望日骄左右四顾后,压低声音道:“阿拂,你快让周公子赎你出去吧。”
听她此言,刘拂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明明事情是准确按着她的计划发展,她却无法觉得开心。
史料的正确,意味着这场旱灾哪怕救助及时,依旧会使得无数百姓一年的辛劳化作乌有,依旧会有许多人因着无水可喝,而在艳阳之下活活渴死干死。
想起因生吞大米而腹胀而死的小儿,刘拂握着望日骄腕子的手指颤了颤。
“阿拂,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刘拂摇头,将方才外泄的情绪收拢:“你说,我听着。”
望日骄深吸口气,轻声将方才路过春海棠门前时,所听到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
在刘拂全心全力督促着屋中五人读书时,金陵城中来了一个老道,妖言惑众,说是年前得罪了河神,才会导致两百余日不曾降雨。
而就那老道所说,想要解决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若想使河神息怒,最好的法子便是为神上娶一门温柔贤淑的妻子。
河神娶妻的旧俗,古来有之。
而这事在金陵本地,亦有旧历。
大延建国之前,前朝大魏曾有过一场历时三年的大旱,也确是在以女子祭河神之后,才终于迎来救命的甘露。
既有所谓的“事实”摆在眼前,百姓愚昧,相信那妖道的话也属正常。
只可惜因此被投入秦淮河中的女子,不幸至极。
因着旱情还算不得要命,且早几个月时知府等人便有通告,百姓们虽急于求雨,却舍不得自家姑娘。
是以这替河神娶妻的难处,就是难在了此处。
按着望日骄从春海棠处听来的消息,真正着急的人,是赖水运为生的漕帮盐帮。
素来不和的两家难得意见相同,在听到那妖道的话后稍作商量,便以权势向金陵城中的一百三十三家勾栏院施压。
即便是有知府与守备在背后撑腰的怡红院、万花楼,也不敢自恃身份得罪漕盐两家,更别说是刚刚站稳脚跟的饶翠楼,以及其余没什么背景的小妓.院了。
“海棠姐姐说,这事整个金陵城中的妓子都逃不过,人人都要上交八字,由那老道选亲。”望日骄拉着刘拂的手,恳求道,“阿拂,你快去求求周公子,让他快些替你赎身吧!”
刘拂打断她的话:“骄儿,你觉得方公子如何?”
“方公子?”看出刘拂眼中探究神情,望日骄忍了又忍,到底不住白了她一眼,“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与方公子见都未曾见过几面!”
这一瞥之间,不含丝毫的少女娇羞。
看来之前是她误会了。
可是若骄儿对方奇然的态度是她误会,那在听到方奇然要替自己赎身时,因何又有那般大的反应?
刘拂摸了摸鼻子,放弃去猜这玄之又玄的情情爱爱。
“如今事态紧张,方公子未尝不是个好人……好骄儿,你只当我没说过。”在望日骄的怒视下,刘拂拱手求饶,“不喜欢咱就再换一个,你且放心,我定为你选个如意郎君。”
对着少女羞红的脸,刘拂哄了又哄,到底将人哄了回去。
望日骄没将一颗心放在方奇然身上,算得上是她今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至于望日骄会不会被选上……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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