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
清冷不含一丝语气的声音让落葵身子一紧,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更是冷汗淋漓。
“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若是有半点不实,你便也别在内院当差了。”
落葵知道自家姑娘的脾性,平日里虽不苛刻,但若是犯了错,却是极严厉的。因而也不让人等,急忙将事情原委毫不敢掩饰的说了出来。
顾砚龄微微覆下眼眸,秦氏下颚却是抬得更高了,怎么说都是落葵找的事,她倒要看看眼前这侄女还能翻出什么天来。顾砚锦立在顾砚龄身旁,无意般扫了一眼,却是掩下了唇角那抹浅浅的笑意。
“落葵,的确是做错了。”
顾砚龄再一次抬起眼眸,原本覆在阴影下的眸色此刻在阳光下却是熠熠发光,唇瓣微微一扬,轻轻巧巧的说道:“不过,银屏一些话也说的不尽好听。”
秦氏微微皱眉,正欲开口,却是被顾砚龄接下来的话给堵了下去。
“后日大哥就要从书院回来了,听闻同他一起回京的奉国公世子也会来拜访祖父,祖母。落葵是祖母吩咐下来伺候阿九的一等丫头,到时候避免不了也要露面,原本知道的人,晓得是落葵轻浮不知深浅冲撞了三婶,这罚是应该的,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咱们府里苛待下人,动用私刑,到时候难免会影响了府里的声誉。”
顾砚龄一番话下来,秦氏却是恍然想起二房的庶长子顾子涵就要回来了,奉国公与定国公原是随高祖皇帝打天下的,如此自然是通家之好。顾子涵虽是庶出,但品貌好,才学佳,与奉国公世子都求学于麓山书院,如此自然交情匪浅。
到时候奉国公世子来访,各房的姑娘,少爷难免要去宁德院一见。
秦氏瞥了眼脸已红肿的老高的落葵,这若真是叫人世子看到了,的确不好,府里要真落下苛待下人的名声,对未出嫁的姑娘们就更不好听了。
想到此,秦氏暗暗心惊,却是又碍于面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旁的顾砚锦瞧见了,却是觉得顾砚龄当真好心思。这一番话一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落葵有错,银屏却也不是有理的,更何况落葵当初那是老太太的人,就冲这两点,秦氏也不敢下死手,再拿奉国公世子说起府里的名声,秦氏哪里还有不上心的。
要知道,秦氏一心是琢磨着怎么让自己那亲闺女高嫁,给她挣脸面的。
顾砚龄可是掐准了秦氏的死穴了。
不过,她也不过顺水推舟试探试探罢了。
果然,她这个长姐不是这些等闲的手段能应付的了的。
见秦氏拧眉思索,顾砚龄心下哂笑,随即淡然开口道:“落葵,今日犯了这般的口舌之错,便是我,也要罚你。”
秦氏一愣,却见顾砚龄冷然睨了眼落葵道:“自个儿在墙根处站上两个时辰,好好反思。”
说完顾砚龄抬起头,像是问询长辈意见的晚辈一般真诚道:“至于掌嘴与否,还听三婶的。”
掌嘴换成了轻罚,她已是仁至义尽了,这个做主子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
乍然见顾砚龄这般谦谨,秦氏神情一顿,随即扫了眼狼狈不堪的落葵,这才故作叹息道:“原本我也不想这般重罚,只是你也知道,三婶一直帮着老太太管理府中内务,若是太过放任也不好,阿九也莫怪三婶心狠。”
顾砚龄顺着给了秦氏一个台阶,语气中更是多了几分柔意道:“祖母常说三婶与二婶将府中协理的井然有方,今日不过是三婶对落葵的提点,帮阿九教导府中丫头的规矩罢了。”
秦氏听了很是受益,只是听到二房俞氏时有些不愉快罢了,因而皱了皱眉,随即化开笑意道:“都说咱们阿九是颗七窍玲珑心,大嫂当真好福气。”
顾砚龄抿唇一笑,就这样送走了心情颇好的秦氏,耳畔又传来少女轻柔的声音。
“幸好长姐来的快,否则三婶也不会这么好劝的,到底是我没用。”
顾砚龄哂然,转头见顾砚锦自责地低眸,却是有些想笑,是到底能力不行对付不了秦氏,还是根本没想蹚这堂浑水,反而想将这浑水搅得更浑,只有她这个三妹妹自己明白了。
“原是落葵自己犯的错,与妹妹无关,三妹无需自责。”
“可是——”
顾砚锦看了眼此刻分外可怜的落葵,却是被顾砚龄淡然的声音打断了后面的话。
“这园中的日头大,咱们还是回去吧,三妹可要去琉璃院坐会?”
顾砚锦一愣,未想到顾砚龄对自个儿的贴身丫头竟如此冷淡,但一想,这样岂不是正合她的心意,因而摇了摇头笑道:“我原是要去宁德院,长姐可要一同。”
顾砚龄淡淡一笑:“下回吧。”
顾砚锦抿着笑,给顾砚龄敛衽行了礼,便与顾砚龄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顾砚龄敛了笑意,只淡然地瞥了落葵一眼,便带着醅碧朝琉璃院走去,跪在那的落葵却是觉得晴天霹雳一般,只觉得自己只怕是当真要失宠了。
然而就在落葵绝望之时,却见顾砚锦身边的丫头玉阑从远处轻声走了回来,蹲在自己身边,小心地要扶她。
跪了这许久,原本腿就麻的没了知觉,膝下至脚跟跟钉了无数的银针一样,落葵咬着牙,借着玉阑的力,颤抖的站起了身。
这时玉阑才语气温柔的开了口。
“我们家姑娘叫我给你送来药膏来,这药能消肿止痛,咱们都是人前伺候的,脸却是最重要的,三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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