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宁馥再下马车的时候,她看着这宅邸原地愣了愣。
这是宁家别苑,资料里她只知道有这么个别苑,却是从来都不曾来过这里。
宁府里的主子们偶尔有谁心血来潮的时候,就会来别苑这里小住几日,可惜宁馥却从来没有这个资格,以前的日子在府里不被人找上门来寻麻烦给气受就已经算是好天气了,又怎么敢要求来别苑小住。
若是这宁馥还活着,一定会觉得讽刺无比,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踏足入住宁家别苑,竟然是这种情势。
与别苑里的管事和主事的婆子见了面招呼过后,宁立善让陈仲先回宁府,报告一声。
别苑里的下人们并不知道太多事情,只以为是宁馥给乔家大老爷送完了葬,被宁三老爷接回在这里休息几天,再者知道的多一些的也是晓得宁馥在宁家不是一个多得宠的,但是现在有宁三老爷接上并且都在这别苑小住,下人们也不敢怠慢,对宁馥的态度十分守礼恭敬。
下人们里里外外的又是收拾又是伺候,安排宁馥和霜容居住的是洒风阁,李妈妈负责这个院子里的管事,面容很是慈祥,年纪看起来大约四十有余,不知道是这别苑里平时鲜有主子可伺候使得日子过的清闲快意还是本性就是如此,说起话来又实诚又温婉。
“三小姐这几日里有什么需要或是觉得哪里不妥当的就只管跟我说便是,霜容一个在你身边伺候若是觉得累,我再支两个机灵的过来。”李妈妈笑呵呵的看向霜容,见霜容和宁馥都无此意,又说了些客套话,等丫头们看了茶上了点心后便寻了个借口去准备午饭,这就空出了屋子给宁馥和霜容说体己话。
李妈妈一走,霜容便给宁馥递茶,一边道:“没想到在别苑里竟是比府里过的还舒心,若是府里的下人们有这边一半好,我就是少活个几年也愿意。”
宁馥让她也赶紧坐一会休息,霜容便搬了几凳坐到她脚边给她捶腿,一边压低了声音道:“三奶奶现在在府里肯定吵吵上了,就是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回去。”她叹了口气又小声的道:“要是一直在这里住着,不回去也不错,让烟珑他们几个都跟过来。”这样至少比在府里受气要好。
宁馥明白她的意思,她一直没怎么说话,听了霜容这话后便笑了笑:“让三叔这一房出了力,就得给他们个好,三婶娘想折腾就折腾吧,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总不会让我们在这里永远都不回去的。”她饮了口茶,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看着茶盏里的青水碧漾,想着在宁府里的那个院子,还不知道喝的是什么茶渣。
霜容还是抹起了泪来:“三老爷已经来接了小姐,却被带来别苑而不是直接回府,三奶奶再是闹却也不是为了小姐,不还是为了他们三房?他们这样闹下去,回头还是要算到小姐身上,等咱们回去了,还不知道要有多少委屈要受!”
“好了霜容,别哭!”说着别哭,宁馥自己心头也是一酸。
霜容抽泣了好一会儿,慢慢收了收心绪,再抬起头的时候似是将心头的不快发泄了出来便清明了一般,坚定地道:“我会一直陪着小姐你的,再也不和小姐分开,让小姐一个人……”
这些日子,宁馥一个人在……陵塔里,别说是一个小姑娘,便就是一个成年男子也未必精神上就受得了,她不敢问宁馥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只希望宁馥早早忘掉,宁馥若提起,她就陪着安慰着,宁馥若是不提,她就一个字也不问。
宁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只要活着就不会没路可走的,人活着不能往下走,这么些年你们几个跟在我身边受了不少的委屈,但是以后不会了,虽然不会立即什么都好起来,但是相信我,以后,一定会慢慢的,越来越好的。”
宁馥其实有些话想跟霜容说,比如曹氏在宁府折腾必定会闹到陈佩青那里,而陈佩青就算觉得她是不可能从陵塔里出来,也一定会做着两手准备,陈佩青一定会有安排等着她。可是这些话她都不能告诉霜容,即使霜容听后并不会担心的慌乱紧张,她又怎么能让霜容相信一向无法解决这类事情的她,这次就可以解决的了呢?
霜容是个细心的,听了宁馥这一番话并看出宁馥这一番的欲言又止,心头没有狐疑,只有心疼。
宁馥以前自然不是眼前这副模样,完全相反,宁馥以前非常依赖她,她在宁馥的面前就像一个姐姐一样,遇到事情宁馥总会不由自主的缩到她的身后,不知道有多少次,她拉着宁馥的手在前面与那些下人争执,宁馥在袖内发抖的手,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如果不是经历过非常人所能承受的巨创,又怎会如此。
宁馥起身说想躺下休息会,霜容赶紧去里间把床铺软了,等宁馥躺下后她正准备在矮凳上陪着,宁馥就浅笑着把她打发了出去,别有深意的朝门外看了看,道:“劳烦这里的下人伺候了,我们也没什么能打赏的,我这边就睡一会子的事,你就去看看李妈妈那边有没有什么可帮得上手的,也算是一点心意了。”
霜容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担心宁馥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乱想,听了这话后确定宁馥面上当真瞧不出不安之色,她这才又仔细给宁馥整理好被角,出了门去。
霜容一出去,这边房里就剩宁馥自己了,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趿上鞋子扒开后窗往外望了出去。
后院有个小花园,两边还有小花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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