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追其人,粟特族, 双十年华,带着两个小侄子来中原讨生活。
**和阿鲁幼年丧母, 父亲曾是他们那一个商队的头领, 常年在丝绸之路上东来西去,赚来的钱养着幼子和幼弟,近一年娶了另一个商队头领的女儿做续弦,这不娶还好,一娶,家里不仅多了俩“灰小伙”还多了个“灰弟弟”。
“我说, 不去丝路,到中原, 来找活儿,出了城, 他们就跟上来了, 磨破了脚。”苏追啃着炖羊肉,嘴上抱怨着, 却还不停往两个小子碗里抓肉, “吃饱!要干活!”
俩崽子哪用他说, 埋头在碗里吃得只剩后脑勺儿。
鹤唳也抓着羊肉吃着,很香的样子,羡羡却放着筷子,有些为难的坐着。
“干嘛不吃,你来唐朝减肥?”鹤唳瞥了她一眼。难得关心一下。
“……是饿,可是……”羡羡没说下去,盯着羊肉一脸苦逼,鹤唳想了想,便明白了,只能耸耸肩。
唐朝鸡肉都不算肉,店里大多都是羊肉,偏偏去腥的胡椒桂皮什么的都卖得奇贵,其他调料不是还没出生就是还没引进或者有价无市,那股子膻味儿像大汉的胳肢窝一样蔓延在整个食肆,受不了的人搁这坐着都得掉半管血,也难为羡羡能端坐那么久。
吃完了一盆羊肉,三个粟特人都一脸满足,开始商量接下来去哪儿卖艺。
虽然肚子饿,但显然羡羡有更重要的事情占据她的心头。
“今天好像特别热闹啊。”她佯装好奇,“街上怎么这么多人?”
“不知道。”苏追答得慷慨激昂,“你们这么厉害,你们也不知道?”
“厉害?”羡羡一愣,反应过来,指的是她俩凭空出现,这个她真的没法解释,一般来说定位组都会尽量定位在荒郊野外,结果据说是汉朝那会儿太荒郊野外了,行动人员差点葬身虎口,这次就稍微近了一点,结果俩人就闹市大变活人了,她真没考虑过怎么解释这个。
鹤唳应该是老司机,甩锅!羡羡一脸犹疑的望向鹤唳。
咯嘣,鹤唳双手折断一根羊腿骨,断口对着嘴,啾啾的吸起骨髓来,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样子。
羡羡:“……”她顶着三人炯炯的视线,哦不,确切说只有苏追,双胞胎早就捡起面前的骨头,巴巴的递给鹤唳:“帮我们也折了吧,我们也想吸。”
鹤唳砸吧着嘴,干脆的嘎嘣两下,于是三人开始艰难的吸起“饮料”来。
“我们,我们一直在外面游荡,遇到一个老道士说要拿我们变戏法,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招数,我们就出现在这了。”羡羡觉得自己的借口真是惨不忍睹,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顺便还发现自己信手拈来的借口不错,转口问:“所以说现在到底哪一年了,中原皇帝是谁呀?”
苏追不是傻的,听完也没发表意见,只是揪了揪自己的小胡子,意味深长的端详了一下羡羡比谁都地道的“中原服饰”,道:“你们在外面,不和人交谈吗?”
“什么?”
“中原一直都是女皇统治啊,”苏追道,“你们这么问,难道你们出去的时候,还是男皇帝?”
“……哦这样,还是她哦,恩恩哈哈哈……”羡羡尴尬极了,她大概能想到自己在美国被一个美国人问美国总统是谁的时候那是什么滋味,简直酸爽,可她原本觉得自己是能有缓冲的时间的,结果刚来就“打入了敌军内部”,一着不慎就会露馅,只能在损失最小的情况下努力一搏,好歹先问个明白。
她埋怨的瞪了鹤唳一眼,心想这么重要的时候,她一个老司机连一点配合都没有,真不知道之前的季思奇和杭朝义是怎么弄的。
鹤唳吃完了羊骨头,开始嘎嘣嘎嘣的啃软骨,吃得整个盘子干干净净,吃完抹抹嘴,终于开尊口了:“真难吃。”
“……”
“可还是得为它赚钱。”她忧愁的看着满桌骨头,问苏追,“我只会打架,一身力气,怎么来钱最快?”
苏追的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自己的钱袋,他刚把陶罐里的钱全归拢到里面,此时鼓鼓囊囊的。他眼神很忧伤,仿佛看着心爱的姑娘即将出嫁,低落道:“我会分你们的。”
羡羡到底还是有一股子现代人的优越感,此时看着这三个粟特人像小仓鼠似的在这盛唐拼搏生存,总觉得自己很压榨人,可她自己手里也一分钱都没有,心里清楚恐怕生存用的启动资金真的要靠鹤唳,只能不说话看着。
“当然要分我们啦。”鹤唳是不知道心软是什么东西的,在她眼里只有该与不该,“这样好了,你把钱分成五份,你们三,我们二,怎么样?”
“四成?不行不行!我们表演了很久的,你们只是最后一个节目!”苏追还在垂死挣扎。
“我们来之前地上才几个铜板,”鹤唳像个嗜血的杀手,刀刀戳心,“没我压轴,你们今天能吃羊肉?”
苏追哭丧着脸:“**,阿鲁,叔叔不好,今天要睡稻草。”
双胞胎闻言都滴落的垂下头,栗色的柔软的小辫子搭在肩膀上,又滑到胸前。
“这样……”羡羡心疼死了,“我们就……”
鹤唳瞥了她一眼。
羡羡撅起嘴,抱歉的看了一眼苏追,还是道:“这餐算我们的,好不好?”
鹤唳耸耸肩,不再说话。
苏追似乎也看出来,羡羡的提议已经是双方交易的底线,只能不甘不愿的从钱袋里数出几十枚,递给她们:“羊肉也你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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