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关小姐(上)
回忆当初我与关小姐纯属偶然的一见钟情,令我激动不已且记忆犹新。但如果将我们的相识过程说给外人听,就不一定能引起青睐,甚至会被认为不离不奇流于一般。
准确地说,我与关小姐是在有一天的一个饭局里晤面的,也就是说是坐在一张圆形餐桌旁的喷塑铁质靠背椅上结识的。那天的天气特别好,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应该是夏末秋初所特有的那种天高气爽艳阳似金。当然饭局不是我设的,我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更没有必要去为任何人设置任何一个饭局,数年来我从来都是两边肩托着一节脖子,脖子上顶着一颗麻木的脑袋,脑袋下部张大着一个馋嘴巴,一毛不拔地去参加他人所设的饭局的。原因很简单——我无毛可拔。我的职业、我的经济收入连同我那沟壑难平的家庭需求,携起手合起伙来与我抗争,让我从根源上就无毛可拔。要是有人异想天开、巧立名目或者采用不义手段让我在特定情况下去开设一个饭局,想乘机吃我个落花流水、杯盘狼藉,那算是他瞎了他的狗眼——不,这样说也有点儿太不讲理、太缺德、太恶毒、太混账,简直是香臭不辨,应该纠正为:那算是他或者她不识时务不识马别腿打错了算盘。
当然饭局也并非关小姐所设。关小姐虽然有毛可拔并且从表面看来似乎还透出或者释放着财大气粗的信息,但我十分坚信我刚与她谋面之时就为她假设或者肯定的那种坎坷的创业经历——我甚至怀疑她有着带有某种交易性质的屈辱的创业经历——早在许多年前就告诫她,让她必须好好地甚至不择手段地聚财敛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或者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不能轻易放财舍财,假如舍一点小财的话那必定是为了获得十倍百倍甚至千倍万倍于那点小财的大财。追逐人间财富,制造金山、创立银峰,是她活人的准则,坚守财富、寸利必得,保证金钱不流失,是她人生的重要职责。在她几经商海沉浮异常艰难地一步一步从泥泞坎坷的致富之路上走过来时,那些个发财的梦想和聚财的实践的基本粒子已经逐渐而潜移默化地渗透进她的骨子里,流动在她的血y里,于是聚财敛财守财就必然在无形中转化为她历世生存的目的。以此类推,已经进入关小姐腰囊的财富对于关小姐来说便具有了长久保存的价值,她将会永远在追逐聚敛财富的无休止的人间长跑和思维的惯性中生存,直到有一天她生命的载体或者说是灵魂的托体由于长期的失检运行发生衰竭性故障使之无法继续运行下去而像跑飞轮子颠散机架的长途火车那样突然折颈倒地车毁人亡……
当然饭局必定有人被拔毛或者是有人为着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自动献毛,不能设想人世间有一个毫无目的的饭局的存在。
被拔毛者也可以算是自动献毛者,是一位应该有求于我或者有求于关小姐的肥胖老者。说他“有求”,是由于我认透并掌握了人世间一个最简单又最深刻的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人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筵席。看样子,肥胖老者应该是一位具有复杂人生阅历的玩世不恭者,我推断在他的人生长河中他必定曾经是一位玩潮弄险撑船放排的主儿。当我这样认为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犯了毛病具有浓厚的猜测成分,因为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他的人生经历。不过,很快我就探测出他是一位经理,是一位过去曾一度能赚大钱而当前只能赚小钱或者不赚钱的小小音像社经理。与近二十年来社会上多如牛毛的大大小小的资产者一样,肥胖老者在他的人生道路上曾绝对坎坷过也曾相对辉煌过,而他的风花雪月fēng_liú韵事也始终和他的坎坷和辉煌同步,这些丰富的阅历都十分明显地刻写在他那仍旧红光四溢的“国”字脸上,我的目光只用那么随便一扫描便获得了八###九。而今他年逾花甲有机体深层亏损但情感霜叶色愈浓往事频频袭来如鹿撞怀,在遵循人生的一般认识规律悟透了人生看破了红尘之后,他便觉得金钱无用美女如烟,随即开了一个小小的音像书社守着一笔区区的钱财读起了杂书过起了不紧不慢的逍遥日子。当然这些都是我与肥胖老者进行了浅层的语言交流之后知道的,这种青少年放中老年收的活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性复归心灵忏悔的一般人生的认识规律。刚开始他只是无聊时偶尔翻翻书,并没有什么阅读的目的,读着读着就放不下书本上了瘾,阅读的范围也渐渐缩小向传记文学方面转移,后来自然而然地手痒痒起来,出现了一种拿起笔来的yù_wàng,想就像那些浓后之淡乱后有序的聚财阶层那样将自己的风花雪月史艺术地记录下来以自我欣赏再彰示他人。当然,由于精神境界的差异和艺术领悟能力的欠缺,使得像肥胖老者这个阶层的人不可能也不应该写出一部好的文学作品来,换句话来说好的文学作品是思想和艺术的结晶,不应该由肥胖老者这种缺乏系统的人生思考且不具备较强文字功力的人写出来。但他决心大得吓死人,甚至扬言不写出一本书来誓不为人死不瞑目,特别是社会上各行各业的那些本不是搞文学创作的人都在一夜之间写出了大部头的文学作品并且那些作品一经出版便被炒得很红很响沸沸扬扬,这便是他自信的依据和逞强的动力。他想,别人的事业经历行业进取生活经验家常琐事正常恋婚外恋三角恋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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