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早,天尚灰蒙时,檍洁便起身梳妆准备,好在天光鸡鸣时唤展丰起床,一同向公婆请安。
展丰在睡舖上翻身摸索,想於晨起前抱多次那得来不易的娇妻。可怎抓都是冰滑软被,他皱眉睁眼,跟着转身坐起。方见那遍寻不着软玉香包,此刻正面镜端坐,烛火摇映下的迷蒙眉眼似笑似羞地偷瞄他。
他回盯那娇俏粉脸,起身抓起外衣披上,趿鞋下床。
展丰走到檍洁身後,从铜镜中望着正画眉的她,镜中他轻抓那旋於空中的纤纤玉手,轻声道「铜镜未若为夫眼明,只怕糟蹋夫人美颜。」镜中展丰模糊的笑脸转到檍洁眼前,果真眉眼鼻口,样样清楚而俊美,檍洁失神,指尖粉黛已转至他手。
展丰抓了张凳子挨着檍洁坐下,却发现高度不等,乾脆将檍洁抱移腿间,正好眉眼齐高。
檍洁眼见展丰手上的粉黛就要抵眉,慌忙後仰颤声「夫君……真懂画眉?初次向爹娘请安,夫君可别让妾身丢脸。」
「那是自然」展丰笑笑,一手环着她後颈不让她逃,脸手挨抵她侧颊,照着檍洁已完成的右眉勾画左眉,感受与檍洁咫尺间的亲密。
「四目相接,鼻息互度,浓情转至粉黛间。淡扫峨嵋之乐原是如此。」展丰满意停手,感叹终了这闺房趣。
檍洁不回应,见他停手,赶紧坐回镜前确认展丰手艺,顺带在两腮扑点妆粉,掩饰心跳促生的酡红。
「洁儿,够美了,再扑都成唱戏大花脸。」
洁儿一时竟没听出展丰的玩笑话,急问「有吗?」紧接拾起手绢拍掉刚上的脂粉。
展丰抓住洁儿双手,拉她起身,手绢不慎飘落在两人空隙间,微微扬起细尘,迷蒙檍洁视线,全然不知展丰为何拉她。
但当展丰低头俯身,鼻尖与她相碰时,她就懂了。一阵交缠後,她在心底暗喜,幸未得上唇边胭脂,否则尽被吃乾抹尽,岂不徒做白工?
但还真是做了白工,等到展丰参与檍洁所有上妆过程,心满意足放她迈出房门时,齐老爷已出门会友,齐夫人则称身体不适,仍睡着回笼觉。
展丰想着既然不用请安,於是提议带白风到郊外遛遛,当然也为今晚幸福着想,势必得消耗程咬金过剩体力,令他夜晚乖乖地待在後院狗屋。回程时两人顺道在大街上用早饭。
同时间齐夫人也起身准备用膳,丫鬟帮着夫人梳髻时,齐夫人对着铜镜懒声问「苑心,今早整理少爷床舖了吗?」
「是的。夫人。」名为苑心的丫鬟恭敬回应,一手接过夫人选中的发簪,为她穿戴上。
「那女人……有没有……」夫人顺着两鬓细发,有些欲言又止。
「回夫人,没有落红。」苑心倒是很机伶,知道夫人所问何事。
这丫鬟说穿了,就是夫人安插在这新婚夫妇身旁的眼线。
原本苑心跟在夫人身边,乖巧贴心很得夫人疼爱,而夫人也有意等她及笄时纳为展丰偏房,好永远看牢心爱的儿子。谁知那时儿子忽调至战场,一度生死未卜,平安归来不及半月,皇上竟突然赐婚,对方不仅是夫君官场死对头的女儿,还是个身子不乾净的妾室。
时至今日,展丰既未纳正室,如再纳苑心作偏房,又将落人话餠。
这气,夫人还真不知往哪出。再听闻确认那女人早失贞的事实,不禁又是一阵晕眩。「果真是破鞋……」齐夫人皱眉,手起正要撑头。
苑心立即体察夫人不适,以掌心帮揉她头顶两侧患部。
齐夫人闭眼等待疼痛缓解,随口问道「少爷呢?」
「少爷……带少二夫人遛狗去了。」苑心虽也不喜欢檍洁,但有可能波及少爷挨骂的事,苑心还是显得语带保留。
「遛狗?」齐夫人睁眼,暗示苑心不必再揉,好好讲清楚。
苑心觉得这是个打击檍洁的好机会,便将昨日房门外偷听来的对话挑有害檍洁的说,如同她并不会让夫人知道,檍洁未有落红,是因两人昨日并未行房。
「是啊,夫人,听说少爷手上的狼牙印,就是为救少二夫人那只白狗留下的。」
「展丰被狼咬伤那次?真是孽缘!」但齐夫人旋即更讶异苑心怎会知道「少爷跟你说的?」
「……是少二夫人。」苑心忽被夫人质疑眼神一望,有些吞吐不安。
「哼!这等事也拿来与下人说嘴?」齐夫人倒以为苑心的慌张是本心善良驱使,怕檍洁将来知道她通风报信会怪她多事,於是拍拍她的手安慰「苑心,夫人最信得过的只有你,日後帮我盯着那女人,明白吗?」
苑心如释重负,笑靥如花「夫人放心,少二夫人的事苑心都会通报夫人的。」
辰巳之交,展丰一手拉着白风颈绳,一手牵着檍洁小手,满脸幸福地跨进齐府,还不时在洁儿耳畔低语逗她发笑,他见迎面而来的家仆,递出绳子并出声叫唤「带白风回後院,让牠喝点水。」
两人依旧手牵着手,正要拐进房,走道上苑心叫嚷「少爷,你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你。」跟着望向檍洁「少二夫人,夫人要你到花园找她。」
「知道了。说我们等会过去。还有,苑心,告诉总管,以後府内一律称檍洁少夫人。」说完拉着檍洁提步往房里走。
「那怎麽行?我不准!」齐夫人的声音在两人背後响起。
「娘?」展丰牵着洁儿一同转身。
「夫人,您不是在花园?」苑心装着一脸惊讶。
洁儿见婆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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